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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集卷二 嘲戏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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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人好色

东方朔曰:‘万物之微,莫如蝼蚁蛟虫之属,然观其相卞,亦皆有理,况人为万物之灵者乎?蚁曰:“吾虽微小,出入则有君臣之义。有物之死者,又能相与共食之,有忠孝之道。我合居长。”蝇曰:“不若我享富贵。凡公子私家,开筵设席,吾则升其堂,袭其几,服其裳,沾其味,饮其浆。我合居长。”蚊曰:“二公忠孝富贵,俱不若我之欢娱快活也。何以言之?香閤兰房,更阑烛灭,我则入纱厨之内,泊佳人之至体,集美女之酥胸,择馨香软美之处而钉之,饱所欲而後止。”其蚁与蚊俱骂之曰:“看你一个嘴子,廉廉尖尖,得恁地好色!”’

○杜正伦讥任瑰怕妻

任瑰酷怕妻,太宗以瑰有功,赐二诗人,瑰拜谢,不敢以归。太宗召其妻赐酒,谓之曰:‘妇人妒忌,合当叱出。若能改行无妒,则无饮此酒,不尔,可饮之。’曰:‘妾不能改妒,请饮之。’比醉归,与其家死诀。其实非鸩。既不死,他日杜正伦讥弄瑰曰:‘妇当怕者有三:初娶之时,端严如菩萨,岂有人不怕菩萨耶?既长,生男女,如养大虫,岂有人不怕大虫耶?年老,面皮皱如鸠盘荼鬼,岂有人不怕鬼耶?’闻者大笑。

○嘲人不识羞

陈大卿云:‘眉、眼、口、鼻四者,皆有神也。一日,口为鼻曰:“尔有何能,而位居吾上?”鼻曰:“吾能别香臭,然後子方可食,故吾位居汝上。”鼻为眼曰:“子有何能,而位在我上也?”眼曰:“吾能观美恶,望东西,其功不小,宜居汝上也。”鼻又曰:“若然,则眉有何能,亦居我上?”眉曰:“我也不解与诸君厮争得。我若居眼、鼻之下,不知你一个面皮安放那裏?”’

○嘲人请酒不醉

刘伶之妻,常为夫恃酒所苦,与其妾谋害之。因酿酒一大缸。伶日索其酒。妻曰:‘待熟,吾请汝一醉。’及酒熟,乃招伶就饮,其妻与妾推而纳之酒中,以物蔽之,将巨木扼塞其上,意谓必溺死於酒中。越三日,听钢中寂然,以为死,乃发钢视之,则见酒色已尽矣,而伶大醉坐於糟粕之上。良久,伶方能举头,谓妻曰:‘汝几时许我一大醉,而今却教我在此闲坐作甚麽?’

○妇人嫉妒

杨郎中妻赵氏,性嫉妒,嬖妾无敢近者。一日,杨郎中只管把毛诗周南数篇反覆读之,云:‘樛木,后妃逮下也,言能逮下而无嫉妒之心焉。’又云:‘不妒忌,则子孙众多也。’又云:‘不妒忌,则男女以正。’其妻赵氏问其‘甚书?’答曰:‘毛诗。’问:‘甚人做?’答曰:‘周公做。’其妻云:‘怪得是周公做,若是周婆做时,断不如此说也。’

○夫嘲妻青黑

有一邻家,夫妻甚相谐和。夫自外归,见妇吹火,乃赠诗焉。诗曰:吹火朱唇动,添薪玉腕斜,遥看烟裏面,大似雾中花。

其妻亦候夫归,告之曰:‘君何不能学彼咏诗?’夫曰:‘君当吹火,吾亦赋诗以咏汝。’妻即效吹,夫乃作诗赠之:

吹火青唇动,添薪鬼胆斜,遥看烟裏面,恰似鸠槃。○嘲人面似猿猴

刘文树、口卞,善奏对,明皇每嘉之。文树髭生颔下,貌类猿猴,上令黄幡绰嘲之。丈夫切恶猿猴之号,乃密赂幡绰勿言之。幡绰许而进嘲曰:

可怜好文树,髭共颏颐一处。文树面孔不似猢狲,猢狲面孔酷似文树。知文树遗赂,大笑之。○王次公借驴骂僧

建安南陵王次公,一日放骡,误入贵安寺和尚麦园,伤残其麦不少,僧骂詈不已。其仆闻之,归告於王。明日,王乃跨骡携仆往见其僧。王问僧曰:‘夜来秃驴吃了和尚多少麦?此驴在家本无事,才出家後无礼!’既而呼其仆来:‘去却鞍辔,牵那秃驴进来打,且看我打它下唇和上唇也动。’

○错认古人诗句

昔有弟子读韩文公符读书城南,至‘潢潦无根源’之句,不晓其义,乃质疑於先生。先生曰:‘文公素不喜黄老之学,正谓其无根源。岂不闻文公因论佛骨贬潮阳之事?’闻者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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