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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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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灯正统卷四十一

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

未详法嗣

杭州径山云庵庆禅师

建阳人。举僧问杨岐。如何是佛。岐曰。三脚驴子弄蹄行。曰莫只者便是么。岐曰。湖南长老。颂曰。杨岐一头驴。眼光如电烁。踏杀天下人。说甚三只脚。

先净照禅师

问讲主。经中道。若能转物。即同如来。若被物转。即名凡夫。祇如升元阁。作么生转。主无对。

公期和尚

因往罗汉。路逢一骑牛公子。师问。罗汉路。向甚么处去。公子拍牛曰。道道。师喝曰。者畜生。公子曰。罗汉路。向甚么处去。师却拍牛曰。道道。公子曰。直饶恁么。犹少蹄角在。师便打。公子拍牛便走。

唐朝因禅师

微时尝运槌击土次。见一大块。戏槌猛击之。应手而碎。豁然大悟。

福州府东山云顶禅师

泉州人。以再下春闱。往云台大吼寺。剃染具戒。即谒大愚芝神鼎諲。后见罗汉下尊宿。始彻己事。道学有闻。丛林称为顶三教。僧问。如何是和尚日用事。师曰。我吃饭汝受饥。曰法法不相到。又作么生。师曰。汝作罪我皆知。

问。如何是和尚一枝拂。师曰。打破修行窟。曰恁么则本来无一物也。师曰。知无者是谁。曰学人罪过。师曰。再思可矣。

居士问。洞山道。有一物。上拄天下拄地。未审。是甚么物。师曰。担铁枷吃铁棒。曰天地黑山河走。师曰。阎老殿前添一鬼。北邙山下卧千年。士。叫快活快活。师曰。也是野狐吞老鼠。

九龙观道士。并三士人。请上堂。儒门画八卦造契书。不救六道轮回。道门朝九皇炼真气。不达三祇劫数。我释迦世尊。洞三祇劫数。救六道轮回。以大愿摄人天。如风轮持日月。以大智破生死。若劫火焚秋毫。入得我门者。自然转变天地。幽察鬼神。使须弥铁围大地大海。入一毛孔中。一切众生。不觉不知。我说此法门。如虚空俱含万象。一为无量。无量为一。若人得一。即万事毕。珍重。

金华府云幽重恽禅师

初谒雪峰。次依石霜。有悟。旋里隐云幽。蔽形唯一衲。住后上堂。云幽一只箭。虚空无背面。射去遍十方。要且无人见。时有僧问。如何是云幽一只箭。师曰。尽大地人无髑髅(云幽。今改法云)。

杭州府大安如玉禅师

号双溪布衲。闲卿嵩。戏以诗悼曰。继祖当吾代。生缘行可规。终身常在道。识病懒寻医。貌古笔难写。情高世莫知。慈云布何处。孤月自相宜。师读罢。举笔答曰。道契平生更有谁。闲卿於我最心知。当初未欲成相别。恐误同参一首诗。投笔坐亡。於六十年后。塔户自启。其真容俨然。

安庆府桐城投子通禅师

僧问。达磨未来时如何。师曰。两岸唱僧歌。曰来后如何。师曰。大海涌风波。

问。如何是孤峰顶上。节操长松。师曰。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凋。问。如何是和尚者里佛法。师曰。东壁打西壁。

处州府法海立禅师

因旨。革法海为神霄宫。师升座。谓众曰。都缘未彻。所以说是说非。盖为不真。便乃分彼分此。我身尚且不有。身外乌足为道。正眼观来。一场笑具。今则圣君垂旨。更僧寺作神霄。佛头上添个冠儿。算来有何不可。山僧今日不免横担拄杖。高挂钵囊。向无缝塔中。安身立命。於无根树下。啸月吟风。一任乘云仙客。驾鹤高人。来此咒水书符。叩牙作法。他年成道。白日上升。堪报不报之恩。以助无为之化。祇恐不是玉。是玉也大奇。虽然如是。且道。山僧转身一句。作么生道。还委悉么。掷下拂子。竟尔趋[寂-又]。郡守具奏其事。旨下复寺。额曰真身。

汝州天宁明禅师

改德士日。师登座。谢圣恩毕。乃曰。木简信手拈来。坐具乘时放下。云散水流去。寂然天地空。即敛目而逝。

西蜀仁王钦禅师

僧问。如何是佛。师曰。闻名不如见面。曰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里弄猢狲。曰如何是道。曰大虫看水磨。

楼子和尚

不知何许人也。一日偶游街市。於酒楼下。整袜带次。闻楼上人唱曲云。你既无心我也休。忽然大悟。因号楼子焉。

神照本如法师

尝以经旨。请益四明尊者。者震声曰。汝名本如。师忽悟。呈偈曰。处处逢归路。头头达故乡。本来成现事。何必待思量。

杭州府灵隐普觉淳朋禅师

宋仁宗嘉佑庚子。一日奉旨。断还九里松集庆所占路。上堂。山前一片闲田地。旷大劫来无界至。今朝恢复又归来。坐断脚头并脚尾。东也是西也是。南北纵横无不是。且毕竟酬恩一句作么生。十里荷华九里松。直指堂前香一炷。

嘉兴府圣寿宜翁可观禅师

年十六。依南屏出家。从车溪。有省。宋高宗绍兴初。主嘉禾圣寿。迁当湖德藏。退隐竹庵。一室翛然。每自怡曰。松风山月。我无尽衣钵也。孝宗乾道辛卯。丞相魏杞。请主吴之北禅。入院日。适当九日。指座曰。胸中一寸灰已冷。头上千茎雪未消。老步只宜平地去。不知何事又登高。

青州府佛觉禅师(云门宗)

颂仰山雪师子话曰。一色无过指示人。白银世界里嚬呻。超然推倒还扶起。争似东风煦日新。

圆通善国师(云门宗。嗣佛觉)

佛日。自江右至燕。寓大圣安。一夕与佛觉晦堂夜话次。时师年方十二。座右侍立。日曰。山僧自南方来。拄杖头。不曾拨着一个会佛法者。师叉手进前曰。自是和尚拄杖短。日大惊曰。可乞此子续吾济宗。师曰。云门临济。岂有二邪。日称赏不已。金世宗。幸圣安瑞像殿。问师曰。礼即是。不礼即是。师曰。礼则相敬相重。不礼则各自称尊。帝大悦。后住延圣。示众。举洞山解制上堂。秋初夏末。兄弟或东去西去。直须向万里无寸草处去。又曰。只如万里无寸草。作么生去。石霜曰。出门便是草。太阳曰。直饶不出门亦是草漫漫地。师曰。且道。诸人即今脚跟下一句。作么生道。若道万里无寸草。许你参见洞山。若道出门便是草。许你参见石霜。若道不出门亦是草漫漫地。许你参见太阳。若总道不得。许你参见延圣。何故。唯有好风来席上。更无闲话落人间。

示众。举云门观音买糊饼话。师曰。韶阳老人。可谓唱弥高和弥寡。如今却向延圣拂子头上。入方网三昧。东方入定四方起。乃至。男身入定女身起。还会么。野色更无山间断。天光直与水相连。

顺天府庆寿寺玄悟玉禅师(云门宗。嗣圆通)

金显宗。遣中使。持纸一张。书心佛二字。问师。者是甚么字。师曰。不是心不是佛。称旨。次日。赐十一字句诗曰。但能了净万法因缘何足问。日用无为十二时中更勿疑。常须自在识取从来无挂碍。佛佛心心心若依佛也是尘。师答曰。无为无作认作无为还是缚。照用同时电卷星流已是迟。非心非佛唤作非心犹是物。人境俱空万象森罗一镜中。

扬州府高邮州定禅师(云门宗。嗣玄悟)

初参玄悟。悟室中举僧问玄沙。如何是清净法身。沙曰。脓滴滴地。师于是有省。僧问。透网金鳞以何为食。师曰。乾屎橛。

老素首座

生平一关深隐。罕有识之者。元明宗天历问。有僧得其与居述怀三偈手迹。诣紫箨。求竺元道着语。竺元曰。诸方。皆以其不出世不说法为恨。今读此三偈。如金钟一击。众响俱废。谓之不说法可乎。其偈曰。传灯读罢鬓先华。功业犹争几洛叉。午睡起来尘满案。半檐斜日落庭花。尖头屋子不教低。上有长林下有池。夜久惊飙掠黄叶。却疑蓬底雨来时。浮世光阴日已斜。题诗聊复答年华。今朝我在长松下。背立西风数乱鸦。

温州府雁山罗汉寺证首座

见道明白。晨朝躬自汛扫。或问。者片田地。扫得乾净也未。座竖起苕帚示之。又问。真净界中。本无一尘。扫个甚么。座亦竖起苕帚示之。尝题九牛山偈曰。四五成群知几年。春来秋去饱风烟。清溪有水无心饮。绿野不耕长自眠。个个脚跟皆点地。腰头鼻孔尽撩天。寻常只在千峰顶。大地人来不敢牵。

宁波府雪窦常藏主

横山之高弟也。不谙文字。专习禅定。侪辈呼为常达磨。所作偈颂。事理圆融。音律调畅。其颂铁牛曰。红炉百炼出将来。头角峥嵘体绝埃。打又不行牵不动。者回端不入胞胎。海门偈曰。猛风吹起浪如山。多少渔翁着脚难。拌命舍身挨得入。方知玉户不曾关。苦笋偈曰。紫衣脱尽白如银。百沸锅中转得身。自是苦心人不信。等闲嚼着味全真。息庵偈曰。百尺竿头罢问津。孤峰绝顶养闲身。虽然破屋无遮盖。难把家私说向人。

松江府清谷禅师

曰坱北子。姓蒋。生不委处。通经史。言简辞邃。至正初。抵松江。坐太古圆室。已则入市廛。沈蒲团。施地为庵。融然一室。足不踰阃。有问曰。近思录定。然后有光明。是金丹否。师曰。贤且去味中庸。尝示沈以偈曰。万紫千红总是春。何须饶舌问东君。哑人得梦向谁说。竖起空拳指白云。又曰。不偏不倚立于中。不着西兮不着东。超出古今情量外。一毫头上钓苍龙。一日进沈曰。吾乘化尽矣。若等勉之。言讫。泊然蜕去。

太原府五台铁勒院子范慧洪大师

因阅楞严。至一人发真归元十方虚空悉皆消殒处。忽大悟。遂造河朔汶处。陈所见。汶可之。临终说偈曰。六十春光又八年。浮云收尽露青天。临行踢倒须弥去。后夜山头月正圆。更衣坐脱。

建宁府蒋山慧空元模禅师

古田苏氏子。元成宗大德庚子。定中游蒋山。山为昔玄奖禅师道场。有老人迎谒曰。吾为师守此山。五百年矣。言毕。化黑龙而去。既寤乃曰。吾常还此山也。遂往卓庵。一日谓众曰。吾昔於佛所。号慧空菩萨。今化缘既毕。即当入灭。因为众说偈曰。四十余年寄俗尘。如今却显个中尊。岩头一夜东风起。吹得华开满树春。铁船无柁亦无蓬。撑入金莲性海中。末后一机今说破。白云元不离长空。大地山河无处觅。虚空撞破见端的。纵使铁轮顶上旋。本性灵明原不失。复曰。西天第三代商那和修尊者。隐象白山。现龙奋迅三昧。说法调伏诸外道。然后化火自焚。吾今象鼻岩前。亦当如是。言毕。云雾四起。雷雨大作。化火自焚。塔於庵之西。

开封府郑州普照寺佛光道悟禅师

临洮兰州宼氏子。偶宿湾子店。闻马嘶。豁然大悟。归告母曰。某於途中。拾得一物。母曰。何物。师曰。无始来不见了底。母掌曰。何喜之有。遂辞母参方。母曰。将何之。师曰。水流须到海。鹤出白云头。遂往参白云海。海为印记。金大定甲辰。出主普照。久之。退居竹阁庵。晚年。浮沉洛川。人莫之测。尝曰。道我凡耶。曾向圣位中来。道我圣耶。又向凡位中去。道我非凡非圣耶。我却向你眼睛鼻孔里。七颠八倒去。金泰和乙丑五月十三。无疾而逝。寿五十五。腊三十九。

真定府嘉山来禅师

僧问。铁牛和尚塔何在。师以手指之。僧忽省发。乃示颂曰。铁牛铁牛。更莫别求。有人问我。竖起指头。

杭州府天目一山魁庵主

苏州人。天资敏捷。通内外典。与平石砥友善。栖迟岩谷。不与世接。仅有山麓洪氏子往来送供。一夕。洪氏妇。梦魁乘肩舆而至。觉而产一子。翌旦登山候之。魁化去矣。因名应魁。字士元。幼读书。补邑庠。至年三十。一旦忽自猛省。弃家缚茅於东峰绝顶。昼夜精勤行道。一日。空室因避宼。自径山过其庐。见其举止闲雅。应对从容。叩其所以。乃知其为一山后身也。因谓之曰。你前身。与平石翁。为莫逆交。翁今年垂九十。尚耳目聪明。何不通个信息。亦见一梦两觉。而梦觉一如乎。魁欣然。挥毫作偈。寄之曰。寄语天童老平石。一念非今亦非昔。欲听寒山夜半钟。吴江依旧连天碧。

温州府灵云省庵思禅师

性方介。台之宁海人。兄弟四人。师居长。同时发心出家。徧叩诸方。后出世灵云。次迁灵岩。结夏上堂。以大圆觉牛角马角。为我伽蓝瓜篮菜篮。

上堂。举赵州狗子无佛性话。颂曰。狗子佛性无。狗子佛性有。猴愁搂搜头。狗走抖擞口。

晚年。退居灵云之前山。元至正甲申。空室通。偕数衲往谒。时师年已九十。庞眉皓发。拽履而出。且行且问。何处来。通曰。江心。师曰。深几百丈。通曰。谩老和尚不得。师曰。且坐吃茶。壁间题有詈僧诗。格调颇肖寒山辞。曰五瘟不打头自髡。黄布遮身便是僧。佛法世法都不会。噇猪噇狗十分能。通读之凛然。须臾拜辞。不敢再犯其锋。

宁波府育王勉侍者

空室之族侄也。少年有志。不幸命促。尝有送同事僧游台雁偈曰。鸟窠吹布毛。侍者便悟去。虽不涉言诠。早已成露布。天台岭上云。雁宕山中树。此去好商量。莫触当头讳。临终偈曰。生本不生。死亦非死。秘魔擎杈。俱胝竖指。

江宁府永宁古渊清禅师

闻鸡鸣有省。占偈曰。喔喔金鸡报晓时。不因渠响讵能知。三千世界浑如雪。井底泥蛇舞柘枝。

宁波府育王虚庵实首座

寄卧云庵主偈曰。黄金园里马交驰。径寸多成按剑疑。月晒梅华千树雪。卧云一枕梦回时。

宁波府天童幻庵住首座

礼应庵祖塔偈曰。眈眈睡虎管窥斑。便把中峰作靠山。不得破沙盆一个。儿孙乞活也应难。

宁波府天童默中唯西堂

咏蚕偈曰。桑空柘尽始心休。绵密工夫一茧收。炉炭镬汤拌得入。为人只在一丝头。

常州府宜兴佛陇可上座

听雨偈曰。檐头滴沥甚分明。迷己众生唤作声。我亦年来多逐物。连宵攲枕梦难成。

瑞州府九峰寿首座

临终偈曰。七十二年。者边那边。惯吃十方饭。不参达磨禅。今朝一掷翻身去。笑破傍观[此/束]半边。

吉安府武功山白云明星禅师

闽长汀张氏子。醉心内典。从龙归通。落发受具。专修止观。一日自叹曰。大丈夫。道业未就。其如生死何。遂矢志参方。徧叩名宿。机缘或契。师矍然。不自少肯曰。道固如是乎。乃谒匡庐本源。陈所见。源皆不诺。师发愤。寝食俱废。继闻盘龙阳。遂往咨决。一见顿释凝滞。依久。阳以衣拂源流付之。隐居潇峰。二十余年。太守请出世。师以老固辞。复移茅深入。久之。又成精蓝矣。一日示微疾。集众叙谢曰。吾去矣。众问。师何往。师示偈曰。明月落波心。白云横岭上。欲识往来机。铁牛吞大象。语毕。端坐而逝。全身塔於本山。世寿八十有四。

扬州府长芦登禅师

尝鼎新院宇毕。一夜梦神人乞为土地。师谓神人曰。君爱见僧过。恐不能许。神人曰。某有长誓。遂下一臂置师前。师慜其诚许之。翌日遂与建祠迨塑。土地像成。则一臂之堕。屡屡修复不可得。至今土地尚缺一臂。

四川太瘤禅师

因项有瘿。故名。尝叹佛法混滥。异见蜂起。乃曰。我参禅有悟。当不惜口业。遂端志礼马祖塔。久之。塔忽放光得大悟。於是。所至以勘验为事。过雪窦。乃曰。者老汉。口里水漉漉地。窦曰。你不肯老僧那。师曰。果然口里水漉漉地。以坐具一摵便去。直岁不甘。趂至中路。损师一足。师曰。此是老汉使然。他日须折一足偿我。窦果如其语。后放意都下市肆中。有官人留供家中。甚恭。每使侍妾丑食。师辞。官愈敬。一日官至。乃故意挑妾。乃得辞。不日坐化闹市中。

绍兴府上虞长庆法慈禅师

居常宴坐一室。士大夫。喜从其游。深谈名理。嘉泰初。忽谢客闭门。一日方盛暑。浴出易衣。端坐就寂。徒辈亟呼曰。和尚既如是。何不留偈示后。师乃曰。无始劫来不曾生。今日当场又谁灭。又谁灭。万里炎天飞白雪。语毕而逝。

顺天府潭柘道玄觉宗禅师

别号松溪。扶风南氏子。母梦法门坦授玉像吞之遂娠。其日适坦寂。生而有异。喜跏趺。会蒙古兵作。被执入武川。军主喜令出家。投妫川青山寺剃染。游讲有声。知说食罕充肠。於是。走见圣因。因问。来此何为。师曰。生死事大。曰自从识得曹溪路。了知生死不相干。子如何会。师拟议。因喝。师趋出。因召上座。师回首。因曰。分明领取。师豁然。次日白因曰。昨蒙一喝。某甲有个见处。因曰。试举看。师拂袖便出。因可之。宪宗元年。矾山令遗书圣因。求主灵山者。因以师应其命。付以偈曰。十载志如铁。玄关皆透彻。跳出荆棘林。踏破澄潭月。好向孤峰顶上行。从前佛祖皆超越。至元癸未。会潭柘龙泉文。退隐西堂。师迁补其席。后坐蜕。塔于本山。

顺天府潭柘古渊福源禅师

赐号佛性普明。太原李氏子。祖父居宦。师幼喜学佛。父母送妙觉。从朗剃落。兴定中。避兵山谷。后走真定西牛。参廓乐一。典侍司。次参圆明照。照举僧问云门。如何是啐啄之机。门曰。响。汝作么生会。师曰。今日痛领和尚一问。曰意旨如何。师曰。一声齐和处。千古意分明。照寂。复见廓乐。乐曰。你来耶。亲切处。道一句看。师进前曰。即日恭惟和尚尊候万福。曰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满口牙是骨。耳朵两片皮。乐作色曰。何曾见圆明来。师却问。如何是佛法大意。乐喝。师拟议。乐打曰。满口牙是骨。耳朵两片皮。师始大悟。乐印可焉。出世三迁大剎。价重诸方。海云尝极口称之。至元间。坐化。塔潭柘。

苏州府茅椒太古庵道亨禅师

字清音。子自言姓杨。宋末。引一猱。自金陵来淞。大如人。能供使给。师夜坐有光。淞人争饭之。丰薄不谢。但曰。分定。人异之。相与构庵接纳。师为众赤脚乞米市中。故又号赤脚道人。偶军士戏烹其猱。师叹甚。因辞众说偈曰。八十一年饶舌。终日化缘不歇。重阳时节归家。一路清风明月。遂趺坐而逝。

□□府宝顶晓山元亮禅师

河南信阳萧氏子。幼却荤。以父官棠。遂家棠。因宝林至福有道。从落[髟/采]。福示以禅要。有省。且指参古渝幽谷。才入室。针芥相投。洪武壬子。归棠建宝顶。被诏住报恩。迁大慈。宸章屡降。力求退。乃赐还山。初蜀藩。亦尝请说法内庭。

示众。瓮里何曾走却鳖。虾跳元来不出斗。出世若无坚固心。六道轮回空自走。兄弟们。即今入宝山。还有不空手而归者么。设有。正须朝打三千。暮打八百。庚申十月十三。时天净无云。日午忽轰雷三震。圆光空际亦三。遂化去。茶毗。舍利如注。

顺天府大千佛寺徧融真圆禅师

西蜀营山线氏子。家世业儒。书史过目不忘。族人曰。振吾宗者必此子。至年将立。感生死无常。遂舍家。入云华山。礼可公为师剃染。抵京师。听讲华严。至若人欲识佛境界当净其意如虚空处。倐然顿悟。身超虚空。不觉屋庐为碍。私谓曰。法界玄宗。毗卢性海。无外吾之方寸矣。且道。离文字孰衍孰听。画饼不能充饥。斯言信矣。翌日曳杖东下。至洪州。居马祖庵。时同气相求者毕至。历七载。乃入匡庐。躬鬻薪易米供众。不避风雨寒暑者。二十余年。居狮子岩时。常横一棒坐岩口。僧来。辄热棒棒之。惜无有契其机者。前后四入京师。初住龙华。次住栢林。又移世剎海。最后慈圣太后。建千佛丛林。请师居之。尝在杲日寺讲华严。有狂僧。触太宰系狱。因并逮师。至于匣。师称大经名。而铁索檀匣。轰然为尽裂。人皆感其异。相率皈依。而圆扉中。皆浩浩佛声矣。刑部狱中。苦逼万端。师处之晏然。同刑者。惊其异操。师曰。无他术也。心存中正。虽处患难。而不知有患难也。张大岳。上章明师无罪。得免。慈圣皇后。命复居世剎海。陆五台问。如何是文殊智。师曰。不随心外境。曰如何是普贤行。师曰。调理一切心。曰如何是毗卢法界。师曰。事事无碍。陆叹曰。今而后。万殊一体我知之矣。

赵大州问。孔子方佛奚若。师曰。仲尼治世圣人也。佛则治出世之圣人也。惩恶劝善。理诚无异。剖裂玄微。佛氏方罄。州。为首肯。明神宗万历甲申九月。师命送龛无缓。适一孤雁集方丈。师曰。尔来耶。至九日尚坐绳床。闻晚课诵愿生西方句。遂泊然而化。寿七十九。腊五十。全身瘗德胜门外普同塔。

武昌府黄檗无念深有禅师

黄州麻城熊氏子。偶游荡山。有宿衲谓师曰。十方一粒米。重如须弥山。若还不了道。披毛戴角还。师悚然。又闻僧举僧问大休。如何是西来意。休曰。黄瓜茄子。师大疑。遂往五台伏牛。遍叩知识。抵庐山参大安。安问。汝号甚么。师曰。无念。安曰。那个是无念。师茫然无对。一夕闻哭笑二声相触。有省。又一日。开柜失手。被柜盖打头。浑身汗流。乃抚掌笑曰。遍大地是个无念。何疑之有。往龙湖。同卓吾居士。到驷马山。会有讲主至。士问主曰。清净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主依文讲罢。士顾谓师曰。你试说看。师拟开口。士将师膝上一推曰。者个聻。师忽大悟。有偈曰。四十余年不住功。穷来穷去转无踪。而今穷到无依倚。始悔从前错用功。住后僧问。道果有耶。果无耶。师曰。说有说无。二俱成谤。曰如何即得。师曰。无求即得。曰如何是道之体。师曰。满口道不着。曰四大离散时如何。师竖起拳曰。者个不属四大。

问。古人曰。迸却咽喉唇吻。道将一句来。者一句如何道。师曰。我不迸却咽喉唇吻。你且道一句看。僧无对。师曰。你被音声塞却口。

问。见性成佛是否。师曰。是。曰性是无形底。如何得见。师曰。性是有形底。只你不见。曰请和尚指出看。师曰。我说汝不见。

问。如何出离生死。师召僧。僧应诺。师曰。从者里出。曰和尚说底话。某甲不晓得。师曰。等你晓得堪作甚么。

复友人书曰。学道要。趂初心猛利立刻就。要讨个分晓。日间对境逢缘。才得出脱。不然。日久月深。渐忘精进。依旧流落世情。近时学人。只图口舌利。便恃己见识聪明。忘却本分。及至恶病临身。手脚忙乱。一些也用不着。又不肯归咎自己念头。不切立志。差错反说先圣佛祖。也只如是毁谤正法轮。自梦未醒。且莫错会好。他古圣一言半句。如吹毛剑。铁钉饭。木札羹。涂毒鼓。直是无你侧耳处。无你下口处。无你着意处。无你近傍处。才贬眼来。便成蹉过。真学道人。时中必须情枯想绝。思尽神穷。寒暑两忘。寝食俱废。於无可捉摸处。蓦地猛省。将来从前驰求心。一时顿息。知见全消。是非泯迹。到此田地。自然庆快。平生更不随声逐色。但是聪明解会。能所神通。脱手让与他人。拚教终日。如痴似□。虚其腹闲其心。举世莫能知。鬼神莫能觑。就是黑面阎老子。亦无处着眼者。才是吾学道之人真自在也。

杭州府云栖莲池袾宏大师

郡之仁和沈氏子。年十七补邑庠。每书生死事大四字於案头。一日失手碎茶瓯。有省。作七笔勾见志。投西山性天祝发。北游参徧融。次谒笑岩於柳巷。求开示。岩曰。阿你三千里外来。开示我。我有甚么开示你。师恍然。辞归。过东昌道中。闻樵楼鼓声。廓尔大悟。述偈。三十年前事可疑。三千里外遇何奇。焚香掷戟浑闲事。魔佛空争是与非。寻归浙。建幢云栖。侍郎王宗沐问。夜来老鼠唧唧。说尽一部华严。师曰。猫儿突出时如何。王无语。师自代曰。走却法师。留下讲案。遂颂曰。老鼠唧唧。华严历历。奇哉王侍郎。却被畜生惑。猫儿突出画堂前。床头说法无消息。有消息。大方广佛华严经。世主妙严品第一。

因饥荒疫疠。饿莩载道。当道发储赈济。命医救疗。举师董其事。铨部虞淳熙。举慧日点五百病僧因缘。请师判断。师为拈之曰。慧日自甘。穷子舍己。从人西院。屈陷平民。将生就死。可惜五百僧只解点着便行。曾无一个高卧不起。致令慧日显异惑众。祸及儿孙。郡主深切民瘼。山僧急趋时难。仓卒中。失带了竹杖子。不免奋空拳。向居士痈肿上。劈地一下。敢保沉疴溃散。毒血淋漓。六脉调和。百骸舒畼。虽然如是。云何一人能令众起。不见道。阳回片叶。春满千林。者事且置。祇如终日把竹杖子。东指西挥。不如一直在木头上。朝持暮守。守来守去。忽然枯木重荣。便是死人再活。说甚么竹木。管取尽大地草木丛林。悉皆成佛去也。何以故。青青物外虚空体。即是如来坚实心。

问。参禅念佛。可融通否。师曰。若然是两物。用得融通着。

举世尊默然良久。外道谓开我迷云。空生宴座不言。帝释曰善说般若话。拈曰。良久处。欲望开迷。阴霾万里。宴座边。拟闻般若说。竟多时。虽然。鞭头得旨。空里飞花者。毕竟见个甚么。

示采蕨者曰。心诀教我如何谈。蹉过山前好时节。蕨蕨。竖起拳头向君说。又新春日。示众。今日贺新春。岁时重换却。昨日作么生。十二月廿八。

自像赞。十画九不像。恼杀丹青匠。庶几此近之。权留作供养。若道者便是。依然成两样。不两样三十棒。

临寂。预於半月前。别众曰。吾将他往矣。众莫谕。至期微疾。面西端坐而逝。当万历庚辰四月□□日。世寿八十。腊六十□。塔全身於本山。

南康府云居颛愚观衡禅师

行脚时。尝过云间。因访陈眉公。三度通刺。适公有事。未及接见。师乃留偈而去。偈曰。砚池三泖秀。笔架九峰高。堂上读书子。清风吹布袍。公见偈。急呼舟追之。至苏州。而师却杜门不见。初出住楚宝庆五台庵。次迁金陵紫竹林。万历末年。领吉州青原。晚迁云居。僧参。拜起便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请坐。僧坐又问。师曰。何必忙。曰某甲特特远来。乞师指示。师曰。病僧实不知佛法。僧懡[怡-台+罗]而退。时有闻上座。谓师曰。诸方手段。纵好杀人。必有血痕。和尚杀人。莫道血痕。气息也无。师曰。你又来涂污病僧。

问。普门大士。今在何处。师作咳[口*敕]势曰。问甚么。僧罔措。又僧问。大士今在何处。师曰。大士且置。上座今在何处。曰现亲觐和尚。师曰。病僧不受亲觐。曰某甲何曾亲觐。师曰。者前言不顾后语汉。出去。

镐上座。依久。一日辞去。索师旧行脚为信。师曰。我一向担板。有甚旧行脚。只有一顶破桦皮帽子。不嫌收取去。曰就请师举足示之。镐礼谢。师示以偈曰。禅人索我旧行脚。只有一顶破桦帽。举足为君重指陈。若阴若晴莫忘却。

问。婆子具何手段。便烧却庵。师曰。诸供养中。法供养最曰。庵主便去。未审。是何意思。师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问。一口气不来。毕竟向甚么处去。师曰。镜面明镜背暗。曰不会。师曰。云归山水归海。

问。如何是二种根本。师曰。火性燥。水性湿。

问。如何是常住真心。师曰。青山[山*突]屼。绿水长流。曰真心与妄想。相去几何。师曰。黄花熳熳。翠竹珊珊。

问。和尚是谁家儿孙。师曰。临济。曰临济机如雷电。和尚为甚绵软如泥。师曰。好儿不住爷屋。又僧问。和尚是谁家儿孙。师曰。曹洞。曰憨大师亲见笑岩。为甚道是曹洞。师曰。将此深心奉尘剎。是则名为报佛恩。

问。和尚主持此宗。为甚教人礼大士。及生净土。师曰。家家门口长安路。曰何不决定一门。师曰。活人不做做死汉。

有圆通颂百首。一曰。展脚长眠白月下。光明不让水晶宫。睡浓不做圆通梦。佛祖都为过耳风。一曰。广大普门深复深。九重窅寞更沉沉。玉阶青锁行人断。镇日帘垂鸟不音。一曰。谁家公子惯风流。浅履轻衫锦市游。醉倒春台迷出处。正知身在岳阳楼。一曰。眼底笙簧听不尽。耳边朱紫任参差。飞刀雨矢盈空下。正是圆通自在时(憨山清嗣。悞列此)。

佛妙禅师

昆明人也。出家於天华寺。洪武十六年。赴京赐衣钵锡杖。游两浙。宣德四年十二月。沐浴更衣。书偈曰。去年七十九。今年满八十。万里为参寻。世缘今已毕。掷笔端坐而化。

紫栢达观真可大师

句曲沈氏子。性忼慨激烈。弱不好弄。不喜见妇人。年十七。剃发游方。闻诵张拙偈。断除妄想重增病。趋向真如亦是邪。大疑之。一日斋次。忽大悟。乃曰。使我在临济德山座下。一掌便醒。安用如何若何。北游京师。参徧融。万历癸卯秋。忽妖书发。师罹难。先是。神宗手书般若经。偶汗下渍纸。疑当易函。遣近侍质于师。师以偈进曰。师汗一滴。万世津梁。无穷法藏。从此放光。上大悦。由是注意焉。适见章奏。意甚怜之。在法不能免。因逮及。旨下着审而已。拷讯时。师神色自若。持议甚正。以衰老残躯。备尝笞楚。抵死不屈。十二月五日入狱。法司定罪欲死师。师说偈曰。一笑繇来别有因。那知大块不容尘。从兹收拾娘生足。铁橛华开不待春。又曰。世法若此。久住何为。乃索浴罢。嘱侍者曰。吾去矣。幸谢江南诸护法。复说偈曰。事来方见英雄骨。达老吴生岂宿缘。我自西归君自北。多生晤语更冷然。语毕。端坐而逝(所着。有紫栢集)。

潮州凤栖孝禅戏芦澄心禅师

海阳杨氏子。依无得剃度。受具於黄檗。后游吴越。丛席中拟置师筹室。师固辞。愿居学地以自煅炼。有百花丛里过。一叶不沾身之句。素性少攀缘。绝请谒。每日危坐。如入禅观。或有过客。口佞辩捷。相对久之。尘嚣之念自消。故自题肖赞云。堕甑之屑。风蕉之叶。作如是观。祇同一橛。淡於水冷於石。不可得而亲疎。贵贱观之。令人心绝。本是韩山一点青。於今化作千岩雪。师因葬亲回潮。亲友遮留。筑室於凤栖。今为孝禅兰若。起南和尚。未脱白时。曾请开示。其词曰。博地凡夫。业识锢蔽。平日只向册子上口头边。依他作解。幻妄中又增幻妄。命根不断。枝叶增长。要得截断葛藤。须是金刚宝剑。当头直截。是即是。只是无人代你下手。还宜自着忙一番。不负学道初心。到底作个英烈丈夫始得。生平拈颂诗偈甚多。不令存稿。或有私记。见即焚之。甲辰夏。示微恙。谓众曰。梦幻之躯。势不久停。终归灭尽。我没后。不得建塔。投诸江中足矣。至七月初一日。奄然而逝。

续灯正统卷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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