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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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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之序贾先生《鼓词》在乾隆元年丙辰秋也。逾年七月二十三日,复为论述其意,偶以新病,屏笔墨者二十有四时,既愈而后卒其事。盖文不加点,难免刺谬,而词以达情,不避指摘,爱复为之序曰:

文章之来,邈矣远哉,其端肇于鸟迹,而其盛发为典谟。皋、夔拜手,明良作焉:旦、奭分陕,清庙咏焉。粲而成章,所以敷皇猷,扶心传,其系重矣。三代权操于上,故咙言有禁,而横议者诛。汉世权操于下,故言不雅驯,则荐绅缄口。若是方技百家之说,叛经离道之书,隐僻怪诞之论,学士大夫畏而去之,肄业非所及也,而况乎稗官野史之流哉!顾吾闻尼父之言曰:“博弈用心,犹贤乎已。”东坡之言曰:“苟有可观,皆有可乐。”然则文章小道,大雅不废,街谈巷议,雅化攸关。粤自周室东迁,杂说蜂起,心心有主,喙喙争鸣。庄叟内外之篇,非尧、舜而是架、纣;荀卿乐之论,薄孔、孟而杂刑名。乃至乱民必诛而游侠立传,草窃必杀而《水浒》为书。士君子心胸垒块,天地文章,借得杯酒,互为草稿,但能以意逆志,何妨往而不返。则予之流览于贾先生《鼓词》,心之所注,何不可焉?且夫君子务知大者、远者,小人务知小者、近者。念予家号雅儒,室有缥缃,虽名山之业,未敢妄希乎先进。而春官之笔,亦且留意于鸿文,属以覆盆永戴之故。而中郎万卷,零落无存:惠子五车,差池未睹。自计身己败矣,名己裂矣。金殿视草,虎帐飞檄,既己零落于春梦,而载酒问字,对月评诗,又复契阔于乡儒。惟此《鼓词》一册,风雨晦明,与我共对,时一抱膝长吟。而阘茸狱吏之辈,亦颇能解其旨趣。吟之既久,感之愈深,序而存之,论而述之。譬犹蜣之转粪,已忘其臭:更如鸩之食蛇,言甘其毒而已矣。喔乎哉!文章一道,何往不存,苟有心得,随遇而解。牛铎可以知乐,曝背可以献君。故琴瑟在御,而三郎膻鼓解秽:文为涌泉,而门人说鬼倾耳。近世之士,沉没墨牍,文似而实非,尚不如《鼓词》之不拾牙慧,使读者有须眉起舞之乐也。

时丁巳七月二十七日,统九骚人再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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