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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史剩言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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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宗征高丽高丽兵十五万太宗自将步骑四千为奇兵使高丽有能将以十五万之众取四千人如拾芥耳太宗斯时可不谓危哉其胜亦幸耳乘危势而邀幸胜人谓太宗智吾不信也

李绩劝高宗立武氏后灭其族者即武氏奸人自败亦可鉴哉

史称李淳风对唐太宗预言武氏之祸或者谓系好事者事后附会之词殊有卓见且犹有说焉天象历数即真如此使太宗不渔武氏之色而选之入宫高宗不为聚麀之行而援之立后彼武瞾亦安得而肆其毒乎故瞾之祸自术士言之似为天作孽而事稽其实仍太宗高宗之自作孽也变不虚生乱由自取故从古圣帝明王不问天道之不可知而惟期人事之务自尽也惜淳风术士见不及此不能启迪太宗谨身教子以杜乱本而回天心安受燕啄皇孙之祸可不惜哉

魏征巧伪人也高祖使辅太子太子被人杀矣可谓不负高祖乎先劝太子杀秦王秦王高祖有功之子也又可谓不负高祖乎己身出处如转辘轳既事窦建德复事李密复事唐高祖既事太子复事秦王等于无耻之长乐老安其后事太宗所立之功名半出于迎合揣摩其直谏尤沽名之尤者征之心术真千古巧伪之极者也余详袁简斋论不具及

玄宗所用之相姚崇尚通宋璟尚法张嘉贞尚吏张说尚文李元纮杜暹尚俭韩休张九龄尚直各有所长按六者之中法直为上通俭次之吏文又次之

玄宗舍张九龄不用求风度如九龄者用之此犹不好真龙而好画龙也

玄宗欲废太子杀二王召宰相谋之李林甫对曰此陛下家事非臣等所宜预上意乃决夫徐绩以家事一言致酿武氏之祸殷鉴不远使明皇善听即林甫之言而思之未有不悚然惧翩然反者盖是时其祸将作其心已昏遂不复有瞻前顾后之虑矣

白起甘抽杜邮之剑不肯兴无益之师所以为名将无益尚不为况必败乎哥舒翰辈愧白起多矣然有将欲战而无功者未有将不欲战而有功者催战何其愚哉

安禄山反哥舒翰守潼关是时依翰固守不战贼进无所得退则为郭[子仪]李[光弼]颜[真卿]张[巡]所扼不数月必有土崩之势乃以催战为贼所乘遂破潼关直逼京师殆明皇种毒极恶天必欲使其丧国奔亡故不极其败不止也幸而不至死亡者或其初定祸乱实有功于天下而开元之善政有以维持系属而未尽绝于天意与

关宠之见围于匈奴也第五伦以为不宜救鲍昱以为宜救救之是也公孙瓒之不救别将果何如哉至卫青之于李陵王侁之于杨业贺兰进明之于张巡又其甚焉者矣

广德元年史朝义既诛仆固怀恩恐贼平宠衰请以降将薛嵩田承嗣李怀仙等为河北诸镇节度朝廷亦厌苦兵革苟冀无事因而授之唐世藩镇之祸遂不可制

以郭令公之盛德人宜无不爱之而前既见恶于鱼朝恩后复见恶于程元振盖小人之不容君子其性然也

代宗为太子亲受李辅国之祸而身更宠程元振复为程元振所误见逼吐蕃再失长安几于亡国及覩柳伉之奏元振竟不加诛仅放归田里身始反国复宠鱼朝恩而大用之超于辅国元振之上可谓下愚不移矣

代宗昏愚惟礼重郭子仪慰安李光弼保全仆固怀恩母差强人意

以代宗昏愚能诛李辅国鱼朝恩元载贬程元振似胜终身比匪者但四恶相继虽克诛之害已多矣

李晟攻朱泚其家在泚掌中而不害天之庇荫忠臣也然岂晟所及料哉可谓纯忠矣予尝以狄梁公郭令公李西平为唐再造三忠而西平所处尤难

泾原兵乱京师陆贽已先料之而德宗不备必奉朱泚为主姜公辅已先料之而德宗不从天下未尝无知者奈人主之闇何哉

李泌之入相也德宗谓之曰朕与卿有约卿慎勿报仇其不知泌亦甚矣泌乃曰臣亦愿与陛下有约愿勿害功臣由是李晟马燧辈得全终始长源一言不惟保全功臣亦延唐室数十年之命真宰相也

李长源于肃德两朝皆值太子遭谗两次危言于昏主之前得以保全故论唐之贤相决以长源为首盖房杜魏征幸遇太宗之明盛姚宋九龄犹当玄宗之未昏惟长源之遇肃德皆以昏主而信谗言长源独能善全父子之恩故所处为难也

韩昌黎韦丹碑称其举明经第选授陕州远安令以让其庶兄入紫阁山事从父熊通五经登科历校书郎是科名爵位可以让其所亲而己仍可别为进取又载故事使外国常赐州县官十员使以名上以便其私号私觌官韦使新罗独不肯具疏上陈云云是朝廷之爵听人鬻卖以为惠皆可骇人听闻

晋书以孟嘉附桓温传唐书以柳宗元附王叔文传嘉之高标谅不以温累柳之晚盖又岂得以王牵乎后世讲道学者每以苛刻论人而不惟其实不求其允今子集矢于子厚者盖犹万口一声不知孔子谓无咎者善补过也如子厚晚年之政绩真善补过者且其始附叔文固有躁进之失然意在行道故其所拔皆善类与小人之朋邪害正者迥殊孔子曰观过斯知仁矣安得不原其本心一例贬之哉胡致堂谓唐臣以封禅为非者唯柳子厚一人而已然则子厚之识岂可尽非哉

李绛为相于宪宗朝可谓忠矣而屡以疾辞位大抵君子难进易退其去位恒轻小人固宠希荣其居位恒久此治日所以常少乱日所以常多也

郑注李训之谋诛宦官也使韩约为金吾卫大将军又以郭行余镇邠宁王璠镇河东使多募壮士为部曲及时训召行余璠受敕时二人部曲数百皆执兵立丹凤门外训召之入仇士良等至约变色流汗士良怪之俄风吹幕起见兵甚众士良等惊走夫事机间不容发是时约既有兵宜亟执士良斩之然后按诛其党自易与耳后人不责其怠缓以失事机概谓诛宦官失策岂通论哉

李德裕之相武宗削平泽潞驾驭河朔几于中兴宣宗初立谓左右曰适近我者非太尉[德裕官此]邪每顾我毛发洒淅此如霍光之骖乘也不贬何待德裕去而唐不振矣

甚矣唐昭宗之不幸也先逐于黄巢中制于宦者后扼于李茂贞卒弒于朱温乃区区华州之韩建亦从而困之微其父叔丰之言早见弒于建矣建初不知书使人题其所服器皿床榻为其名目以视之久乃渐通文字见玉篇喜曰吾以类求之何所不得也因通音韵声偶暇则课学书史是时天下已乱独建抚辑其民与荆南郭成汭号北韩南郭似有可取者然先既困天子后复党朱温成梁之篡直乱贼耳卒为乱兵所杀宜哉夫以建识字之艰苦勤劳独不求识一忠字以致身败名裂学可不知务哉

或谓李克用曾迎昭宗矣使其投之可保乎曰恐亦去虎投豺耳盖国运已绝无可托足处矣

朱温遣寇彦卿逼迁昭宗于洛阳昭宗彷徨为俚语曰干干山头冻死雀何不飞向生处乐呜呼可哀矣哉

周德威勇而多知能望尘以知敌数小字阳五当梁晋之际周阳五之勇闻天下梁骁将陈章者号野夜叉常乘白马披朱甲以自异出入陈中求周阳五必欲生致之德威戒其步兵佯走微服杂卒伍中伺章已过挥铁锤击之中章堕马遂生擒之夫乃知盛自表暴者未有不为人所败者也若威名大着足以慑敌又当别论

赵光逢在唐以文行知名时人称其方直温润谓之玉界尺然腼颜事梁何方直之有

敬翔为朱温谋主后唐兵入自经死从贼者亦可鉴矣

郭崇韬为庄宗画策从郓州入袭汴州八日而灭梁实由康延孝来降尽得梁之虚实知其为天亡之时也

朱晦翁纲目谬误不一而足未有甚于以梁为正统者予尝有诗云王莽为贼臣朱温为正统不知朱紫阳如何分轻重阅宋既庭[实颖]作黜梁纪年图论不禁大快有云王莽不得为新安禄山不得为燕全忠岂得为梁乎其时移檄兴复唐者有晋岐蜀淮南四国或为唐之臣子或为唐之赐族则唐实未尝亡也当以晋岐淮南之称天佑者为主始天佑四年至后唐庄宗同光元年而止亦春秋书公在干侯之义也

以袁绍刘表不乘虚袭许则可惜以王擅虽乘虚袭晋阳亦无成故计在人用也然梁人之围晋阳成陷者数矣实赖安金全帅子弟却之于内石君立引昭义兵破之于外庄宗以策非己出赏皆不行又何侍一夫夜呼而始决其必亡哉

庄宗患宫中暑湿不可居思得高楼以避暑使人问崇韬曰昔吾与梁对垒于河上虽祁寒盛暑被甲跨马不以为劳今居深宫荫广厦不胜其熟何也崇韬对曰陛下昔以天下为心今以一身为意艰难逸豫为虑不同其势自然也愿陛下无忘剙业之艰常如河上则可使繁暑坐获清凉按崇韬此论真万世人主之金鉴也

唐家人传庄宗以好言劳军士曰得蜀金银五十万当悉给尔等对曰陛下与之太晚得者亦不感恩观此出纳之吝者亦可以鉴矣

五代史书李嗣源反纲目多恕辞观于嗣源监国魏王继岌至长安自杀嗣源之反乃不可得而掩矣盖乱兵之逼可恕绍荣之遏可恕洛阳之据不可恕洛阳之据纵可恕继岌之杀必不可恕且嗣源不据洛阳郭从谦亦无由倡乱而弑庄宗庄宗既弑果无叛心何不求其子继岌立之而使其自杀乎嗣源之为君甚有可取究无以解于反之一字也后其子从原为李从珂所杀遂至于亡亦天道也

明宗谓李金全曰卿患马多邪何进献之数也且卿治状如何无乃以马为事乎范延光对明宗曰一马之费可养步卒五人三万匹马十五万兵之食也明宗曰肥战马而瘠吾人此吾所愧也明宗闻言谷帛贱长无疾疫则欣然曰吾何以堪之当与公等作好事以报上天若明宗亦可谓令主矣

自宋以来禅主得善终者始见于故吴主杨溥则徐知诰之厚也

徐知诰本姓李故复姓李名昪自谓唐后故国号唐虽其世系无考然亦无据谓非唐后也则其得国较诸人为正况其受吴禅尊奉让皇亦与篡弒者迥殊惜作史者未表而出之

晋高祖石敬塘因帑藏不足欲敛于民皇后李氏谏曰方今起事号为义兵民未知惠而欲敛于民殆非新天子救民之义也今后宫所有请悉出之虽其不足垭亦不以为怨也高祖改容谢之按此与唐庄宗后贪财吝赏致失军心正相反一兴一亡宜哉

人当朱全忠八州之师众寡殊绝而卒以胜者扼淮以拒敌而不延敌以入淮也

五代史死节传三人一王彦章梁臣一裴约后唐臣一刘仁赡南唐臣彦章最知名若裴若刘知之者鲜矣然视彦章之党贼而死尤正

孙晟长于诗少为道士尝画唐诗人贾岛像置于屋壁晨夕事之为人口吃遇人不能道寒暄已而坐定谈辩风生为南唐主李昪相轻冯延己曰金椀玉杯盛狗屎可乎家益富骄每食不设几案使众妓各执一器环立而侍号肉台盘后使周守节不对江南事为世宗所害按晟骄侈似无可取而能完节不辱君命人可一节论哉

杨升庵曰五代人才王朴为冠其平边策攻取先后宋兴之后先平江南晚定河东次第不能易也其论星历宋定钦天历不能易也其论乐律宋作大晟乐不能易也内修文治外事征伐其言曰彼民与此民之心同是与天意同契天人意同则无不成之功近乎知道矣按王朴不死宋太祖必不能代周其视范质王溥犹松柏之于蒲柳耳天欲祚宋必先亡朴

曲洧旧闻艺祖平定天下悉招聚四方无赖不逞之人刺以为兵什伍相制束以军法厚禄其长付以生杀使不得动卫养良民各安田里所以太平之业定而无叛民也按此原良法然苦养兵无资现列军籍者多方冒滥朝廷惜费屡从裁减又安从广招而安辑之乎此开剙与守成形势不同而守成之法有倍难于开剙者也又曰艺祖养兵止二十万京师十万余诸道十万余使京师之兵足以制诸道则无外乱合诸道之兵足以当京师则无内变按此亦揣合之说夫欲以外兵制内事不可为矣此何进招董卓卒以致乱而早发孟德之笑者也

王氏挥麈录云太平兴国中诸降王旧臣或宣怨言太宗收置馆阁使修群书如册府元龟太平御览文苑英华广其帙厚其廪以役其心乃卒老于文字之闲按此以修书为牢笼之计亦巧矣然不独此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唐太宗已为进士举言之矣

宋王性之铚默记神宗谓滕章敏曰太宗自燕京城下军溃北人追之仅得脱凡行在服御宝器尽为所夺从人宫嫔尽陷没股上中两箭岁岁必发其弃天下竟以箭疮发云按此则宋太宗不为善终矣以彼之负兄杀侄卒以兵死天道真不爽哉此事宋史多粉饰阅此所载不禁快然汉高祖饮黥徒之箭而终明永乐为榆木之寃所杀皆古今痛快事也

张方平之论屯田曰唐氏府兵就田天下相望今淮阳许昌汝南之域人希土旷地力不尽东平巨野率多闲田民力不赡置屯之地无便于此江淮之境人稠土狭田无休易难以布屯或虑军簇久骄耕耘弗便不知昔之屯田多在师旅解甲执耜释耒秉戈出死入劳曾莫之憾惟所御用之而已又况四万无事疆边无役衣食足而起居时室家安而妻子聚使趋南亩各食其力又何慊焉汉氏之屯田也发弛刑焉曹氏之屯田也募百姓焉晋氏之屯田也置营卒焉后魏之屯田也借民力焉唐氏之屯田也以府兵焉或兵或民惟所用者今天下浮户依强家而为佃客者取分末之利输大半之租由无以自业也倘优制招来艳之以利宽其赋役复其它徭则愿屯之人襁负而至矣为置典农之官专司力穑之事功劳报赏为期必信因使冬隙简其强锐教之角射赏其精力是募屯夫得屯兵也不衣库帛不食廪谷骄卒可放省屯仓可待益虽有凶荒水旱之变而军不乏乎储峙民不增乎横赋建屯之利其亦博矣按国家糜费无过养兵徒生其骄无益于用岁耗巨万上下空虚故屯田之利百世皆然不独宋也何知其利而不行哉或率以久则生弊为解夫弊至养兵亦已亟矣乃不虑此有形之弊转先虑彼无形之弊何哉知其弊而防之斯无弊矣若养兵之弊虽知之而无可防何也为其坐耗也且今之兵亦苦矣常饩之外不谋艺则不能生一旦导之归农积谷未有不如水赴壑者纵其不愿招佃屯田使习战有成乃于营兵缺额勿补十年之后营悉变屯然后轻徭薄赋以苏黎民潴水筑防以备旱潦岂非万世太平之业哉何知其利而不行也因循为患岂浅哉

唐张说变府兵之制兵民分而为二民出食以养兵兵出力以卫民使天下安堵诚万世之利也惟朝廷有坐耗之弊诚力讲屯田以调剂之斯尽善矣一县屯田则兵足卫一县一郡屯田则兵足卫一郡何至郡县无兵一旦不逞势如破竹哉县屯必以知县主之郡屯必以知府主之平日抚循练习缓急可臂使

言何贵有用为贵又何贵有验为贵明允论审敌北宋亡国之形如烛照数计可谓大验矣使其言见之施行宋必不亡可谓大用矣或槩以为权术屏之则必取无用不验之言拘守以待亡然后为圣贤之绝学斯道之真传邪圣贤之道五谷与百药皆有谷以养生药以救病不可偏废也今日食谷以救病至死而谓药不可服岂理也哉或曰孔子固言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曰此孔子为不得已言之也明允所论正孔子足食足兵民信之道岂有当得已之日可为之时而自隳其兵食待死以为信者哉至于足之之道万有不齐在与时为变通未见孔子处北宋之时不以明尤之言为是者也

明允谏论于龙逄比干则取其心不取其术于苏秦张仪则用其术不取其心语似可验不知实本诸孔子也孔子论五谏曰吾从其讽谏焉即明允之指也拘者之论每使孔子之道偏落而不完美执滞而不淹通此其一也

仁宗之弊患在废弛故子瞻策之以振作神宗之弊患在纷更故子瞻策之以养安此正因时起义变动不居之道后儒反讥其矛盾又谓子瞻本欲变法因安石之误乃自觉其非而改说皆扣盘扪烛之见也其上仁宗策中有果于任人一条后神宗以果于任安石而败然则欲任人务先知人而上神宗策中又力言知人之难必合观而义始尽

子瞻生平所论亦未尽允其人实君子也朱晦翁以其忤程伊川极丑诋其心术必以小人诬之岂公论哉近犹有申朱说以诋苏者视其自立不敌子瞻之万一尤可笑不自量也宋史称轼言足以达其有猷行足以遂其有为义足以固其有守皆志与气为之也允为定论

王安石讥孟尝君收鸡呜狗盗不能得士以制秦然安石纵百万虎狼逞毒新法以亡宋责人无难自责惟艰信哉

安石论馆职剳子盖人主之患在不穷理不穷理则不足以知言不知言则不足以知人不知人则不能官人不能官人则治道何从而兴乎按以极执拗无理之人言之凿凿当理如此穷理之说乃道学执以傲千古者实自安石发之可见必于其人之性术行能而通观之其人而平正通达也者则所谓穷理必真理也其有误焉者鲜矣其人而刚愎自用也者则所谓穷理必强辞夺理者也其有当焉者鲜矣

神宗问曾巩安石何如人对曰安石文学行义不减扬雄以吝故不及帝曰安石轻富贵何吝也曰勇于有为吝于改过按此为安石总断其弟安国谓臣兄心本无他但多执拗耳执拗故吝心无他犹周旋语也果无他不执拗矣

能视病必善立方始可谓之良医能知弊必善立法始可谓之良相安石上仁宗书指陈天下之弊至明且切矣而更以学术乱天下岂非知弊易而立法难哉

家语曰心达而险行僻而坚言伪而辨记丑而博顺非而泽安石辈真其人也大戴礼曰有人焉容色辞气其入人甚愉进退周旋其与人甚巧其就人甚速其叛人甚易丁谓吕惠卿辈真其人也

亡国之君必愚未有若楚怀王齐王建宋徽钦之甚者也数君皆有可胜之势而甘以其身陷虎狼之敌夫鱼不脱于渊其智直不如鱼矣怀王有一屈原不能用王建有一即墨大夫不能用徽钦有一李纲不能用是谓下愚不移

围棋靖变者三费祎以度胜谢安以识胜宗泽以谋胜泽优矣哉

汪立信边兵之策既阻于前文天群分镇之谋复扼于后宋事愈不可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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