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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鄔可成水阁盘秋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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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记是男儿体,如何袢如人;

今夜图欢会,日久赴市曹。

且说县主见道姑露出男体,又揣著几封银子,大怒问道:“你是那裡来的贼犯,假粧女僧?偷得谁家银子?实实招来!”净海一时隐瞒不住,就将起初到鄔家,如何与夫人偷情,如何赠金,今日如何回寺,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县主叫人役领将下去。看了文,方回室写一封密书,著人送与鄔家。鄔可成拆开一看,心下明白,想道:“此见可洩漏,暗暗图这贱人便了。”

过了几日,可成见秋芳往花园内採花,叫他来到水阁以上,悄悄问道:“你可实说,夫人床上,谁人睡来﹖若不直言,我却把你杀死。”说道从袖中取出一把尖刀来。秋芳魂不附体,说道:“只有一女道姑前来化缘,因风大又兼天晚,留宿一夜,次早便去了。”可成道:“道姑必是男人。”秋芳道:“道姑那有男人之理?”可成道:“他住在那裡?”秋芳说:“住在大兴寺裡。”此句答得不好了。可成想道:“那有女僧在寺院之理?”收了小刀,道:“随我来!”秋芳跟定,早已留心。恰好走至池边,可成上前,用力把他一推,秋芳急急向外去躲,刚刚扑在水面之上,大声叫将起来。夫人早已听见,前来看时,可成竟往花园去了。忙叫家人把秋芳捞将上来,唤至内室,间其情由。秋芳一一说明,夫人惊得面目改色,道:“此事必洩漏矣!怎好?”正然议,只见可成欢欢喜喜的走来,一些也不在心间。夫人只是放不下胆来,可成置之不问。

又过几日,可成到与夫人睡至二更时分,故意把夫人调得情热,云雨起来。可成道:“我今夜酒少了些,觉得没兴,若此时得些酒吃,还有兴哩!”夫人道:“叫一妇人酒楻取来便是。”可成道:“此时他们已睡,哄著他只说要酒,大有不便,还须夫人一取可也。”这夫人自从听秋芳之言,恐丈夫谋害,时时留心。随道:“既如此,我去取来。”把手净了,执著灯火,取饼钥匙,竟往酒房而去。可成躬腰从随,其想著夫人填在酒(木+皇)裡浸,浸死力解心头之恨。正是:

诗曰:

人叫人死死不了,天叫人死活不成。

只见夫人取一条大凳,走将上去,弯身而取。可成上前,才要动手,偏偏这凳儿搁得不稳,把夫人歪将下来。可成见见成,忙问:“夫人怎样来?我恐酒楻深大,怕取不来,特来相挪一挪。”夫人明知他来意不善,却无别言,复执灯火取了,方才回房。整其餚来,二人对饮不题。

再说县主在大兴寺前锁拿净海,竟到东房,吩咐把房头细搜。拏出三个妇人、三个和尚、两个道人、三个行者。又著人到竹园内,掘出两个妇人尸首来。县主又叫到西房细搜,只见几个青年读书的秀才,俱是便服,道:“老父母,东房淫污不堪,人恨於心,今蒙洞烛,神人共喜。这西房门生们在此攻习书史,实是清净法门。”门生向时有俚言八句為记:

东房每夜拥红粧,西舍终霄上冷床;

左首不闻鐘声响,右厢时打木鱼忙。

东厨酒肉腥羶气,此地花灯馥鬱香;

一座山门分彼此,西边坐也善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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