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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异编(续集)卷十七 冥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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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异编(续集)卷十七 冥迹部

刘长史女

吉州刘长史,与司丘掾高广相善。俱秩满,同归。刘无子者也。生三女,皆殊色,甚爱之,而长女年十五,忽以病死,尸载舟中。广之子,年二十,貌扬质慧。两船相去百余步。一夕,子披书未睡,适一婢来借火,曰:“我长史船中也。”子甚爱之,通焉。婢曰:“我家小娘子,比奴更艳。奴当为郎致之。”明夕又来,曰:“事谐矣,郎可少待。”子喜,立候船外。是时风清月朗。女子自后船来,子遥望见之,不自禁也,纵步相搂,倍常款爱。嗣此月余,来无虚夕。忽谓子曰:“有言欲启,得无相猜乎?”子固请说之。乃曰:“我长史亡女也。今肖更生,为汝之妻。

汝当白我家尊开棺,使我得面承霜露,可耳。”子以告父广。广即达长史。长史不信,子更苦求之。

长史怒。长史夫妻同梦女有言,乃信之。开棺视之,面如生。乃帷岸置棺,守焉。达旦,能饮。数日,依然如旧。遂择吉于此地成婚。后生数子。因以“礼会村”名其地焉。

丽春

丽春者,唐韦讽祖母之美婢也。祖母妒之,乘夫他出,生埋丽春于园中。至韦讽时,已九十年矣。讽好园事,锄地,见发,掘之,乃丽春也。眉目渐开。已而前来拜讽曰:“丽春初蒙冤死,即被二黑人引至一王府。春亦不敢自诉,而阴府已经知悉。减主母十一年禄以与春,乃付判官处分。适判官去职,此事遂寝,九十年矣。盖阴司亦以下人故,不急也。昨天官来搜幽司,积滞者皆决遣。春是以得生。”讽问曰:“天官何状?”曰:“绛衣赤冠,如今道士一也。”又问曰:“汝尸何得不毁?”曰:“冥事未结,尸不毁也。盖地界主以药敷之耳。”讽遂以为室。相道幽冥事,劝讽修德。曰:“天报之以福,信也。”劝讽修炼。曰:“入仙之路,福之福也。”嗣后数年,忽失讽、春所在。

秋英

临海乐安章泛,年二十,死经日而苏。乃曰:“吾之外兄,即天曹主也,吾是以得免,不惟免吾身,并一女子名秋英者,吾亦乞免之矣,其女即与我同归。日暮路宿共枕,约以夫妇。当访问之,彼云‘吴县乌门,临渎徐家,门前有倒枣树者。,”至其所问秋英。主人亦心知矣,阳为不知者,而递示以婢数人。泛 曰:“皆非也。”乃出秋英示之,遂成婚,生子日“天赐”。

郄惠连

大历中,山阳人郄惠连,始居泗上。以其父尝为河朔官,遂从居清河。父没,惠连以哀瘠闻。廉使命吏临吊,赠粟帛。既免丧,表授漳南尉。

岁余,一夕独处于堂,忽见一人,绣衣佩刀,趋至前,谓惠连曰:“上帝有命,拜公为司命主者,以册立阎波罗王。”即以锦纹箱贮书,进于惠连曰:“此上帝命也。”轴用琼钿,襟以纹锦。

又象笏、紫缓、金鱼、玉带以赐。惠连且喜且惧,心甚惶惑,不暇顾问,遂受之。立于前轩,有相者趋入,赞曰:“驱殿吏卒且至。”已而有数百人,绣衣红额,左右佩兵器,趋入,罗为数行,再拜。一人前曰:“某幸得为使之吏,敢以谢。”词竟又拜。拜讫,分立于前。相者又曰:“五岳卫兵主将。”复有百余人趋入。罗为五行,衣如五方色,皆再拜。相者又曰:“礼器乐悬吏、鼓吹吏、车舆乘马吏、符印簿书吏、帑藏厨膳吏。”近数百辈,皆趋而至。有顷,相者曰:“诸岳卫兵,及礼器乐悬车舆乘马等,请使躬自阅之。”惠连曰:“诸岳卫安在?”对曰:“自有所自耳。”惠连即命驾。于是控一白马至,具以金玉。其导引控御从辈,皆向者绣衣也。数骑夹道前驱,引惠连东北而去,传呼甚严。可行数里,兵至万余,或骑或步,尽介金执戈,列于路。枪槊旗旆,文绣交焕。

俄见朱门外,有数十人,皆衣绿执笏,曲躬而拜者,曰“此属吏也”。其门内,悉张帷几榻,若王者居。惠连既升阶,据几而坐,俄绿衣者十辈,各赍簿书,请惠连判署。已而相者引惠连于东庑下一院,其前庭有车舆乘马甚多,又有乐器鼓萧,及符印管钥,尽致于榻上,以黄纹帕蔽之。其榻绕四墉。又有玉册,用紫金填字,似篆籀书,盘曲若龙凤之势。主吏白曰:“此阎波罗王之册也。”

有一人具簪冕来谒,惠连与抗礼。即坐,谓惠连曰:“上帝以邺郡内黄县南兰若海悟惮师有德,立心画一,册为阎波罗王,礼甚重。以执事有至行,故拜执事为司命主者,统册立使。某幸列宾掾,故得侍左右。”惠连问曰:“阎波罗王居何?”府掾曰:“地府之尊者也。冠岳读,总幽冥之务;非有奇特之行者,不在是选。”惠连思曰:“吾行册礼于幽冥,岂非身已死乎?”又念及妻子,怏怏有不平之色。府掾已察其旨,谓惠连曰:“执事有忧色,得非以妻子为念乎?”惠连曰:“然。”府掾曰:“册命之礼用明日。执事可暂归治其家。然执事官至崇,幸不以幽显为恨。”言讫遂起。

惠连即命驾出行,而昏然若醉者,即据案假寐。

及寤,已在县。时天才晓。惊叹且久,自度上帝命,固不可免。即具白妻子,为遗命,又白于县令。令曹某不信。惠连遂汤沐,具绅冕,卧于榻。是夕,县吏数辈,皆闻空中有声若风雨,自北来,直入惠连之室。食顷,惠连卒,又闻其声北向而去。叹骇。因遣使往邺郡内黄县南问,果是兰若院禅师海悟 者近卒矣。

苍壁

苍壁性聪慧,唐李林甫之爱仆也。暴死而苏。以告林甫曰:“我初见门首,仪仗拥一贵人,如君上者。方窥视之,即被后人擒去,至一奇山一大楼下。望见殿上珠帘、碧玉案,道袍白玉冠。殿下仗卫千人。即门首贵人也。一朱衣人奏一文簿,备载安禄山颠未。贵人曰:‘唐君之祚绝,而唐君之寿未绝,何也?’朱衣对曰:‘唐君奢侈,所以绝祚。独不好杀,所以寿不绝也。’贵人曰:‘继安禄山者,不一伪主,无令多叙,以伤帝心,今李林甫、杨国忠等,宜早追之,毋残民也。’朱衣曰‘诺’。少顷,又一朱衣奏一文簿,乃大唐第六朝天子复位,及佐命大臣全具者。贵人曰:‘但可惜秦世民耳。’乃召苍壁曰:‘当语林甫,速归我紫府。应知人间之苦也。’言讫,遣人送我,我由是复醒,初不知身之死,但觉身之归也。”林甫由是恣酒色,不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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