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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集卷一 闺房贤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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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集卷一 闺房贤淑

○刁氏夫人贤德

刁氏夫人,伊川先生之母也。夫人幼而聪悟过人,女功事无所不能,好读书史,博通今古。丹徒君爱之过於子,每以政事问之,所言雅合其意。叹曰:‘恨汝非男子,’七八岁时,尝致以古诗曰:‘女人不出,夜出秉明烛。’由是日暮则不复出。

夫人谦顺自牧,虽小事未尝专,必禀而後行。治家有法,不严而整。不喜鞭扑奴婢,或加呵责,必戒之曰:‘贵贱虽殊,人则一也,汝如是,大时能为此事否?’夫人见道傍遗弃小儿,屡收养之。有小商,出未还,而其妻死,儿女散逐人去,惟幼者始三岁,人所不敢。夫人惧其必,使抱而归。时聚族甚众,人皆有不欲之色,乃别籴而食之。其父归,谢曰:‘幸蒙收养,得全其生,愿以为献。’夫人曰:‘本以待汝归,非欲之也。’乃还其父。

尝大寒,有负炭而{敫手}者,家人欲呼之,夫人劝止曰:‘慎勿为此,胜则贫者困之。’

夫君凡有所怒,必为之宽解。唯诸儿有过,则不掩也。常曰:‘子之所以不肖者,由母蔽其过而父不知也。’

夫君罢尉庐陵,赴调,寓居历阳。会夫君之弟以解椽毗陵,聚口甚众,储备不足。夫人经营转易,得不困乏。夫君归,问其故,叹曰:‘良转运财也!’

夫人所居之处,邻妇里姥,訾愿为之用,虽劳不怨。始就丹阳,赁葛氏舍以居。守舍王氏翁姥庸狡,前後居者,无不苦之。夫人待有道,遂反柔良。及迁去,王姥涕恋不巳。

夫人安於贫约,服用俭素,观亲戚间纷华相尚,无所见矣

夫人少女方数岁,忽失所在,乳姥辈悲泣叫号。夫人骂之曰:‘在当求得,苟失亡矣,汝如是悲泣,亦将何为?’在庐陵时,公宇多怪,家人告曰:‘物弄扇。’夫人曰:‘热耳。’又曰:‘物击鼓。夫人曰:‘有槌乎?可舆之。’後家人不复言怪,怪亦不复有,辽获安居焉。夫人有知人之鉴。姜应明者,中神童第,人竞荣之。夫人曰:‘非远器也。’後果以罪废。伊川兄弟幼时,夫人勉之读书史。夫人好文,而不为诃章,见世之妇女以文章笔札传於人者,深以为非。平生所为诗,不过三二篇,皆不存,独记在历阳时,以夫君觐亲河朔,夜闻鸣雁至,为诗曰:‘何处惊飞引?离离过草堂。早是愁无寐,忽闻意转伤。良人沙塞外,羁旅空房,欲寄回纹信,谁能付汝将?’

○曹氏廉不受赠

曹氏,尚书修古幼女也。公,天圣中,累迁御史,持宪无阿曲,言事失职,知闽之兴化军,期年而卒。曹氏室居未嫁,父既没,其故僚卒吏民三十万致之柩前曰:‘以供窆。丧。’母陈氏将受之。女曰:‘制家之用,惟其家之斗酌。初吾父入司朝廷,出莅民政,约以奉身,廉於临人,今其去矣,葬礼随家丰俭,苟将受所餽赠,惟它人忍之,我弗忍也。’母因是而请辞焉。其故僚复谓之曰:‘葬先公弗资是财,则闻命矣;愿留异日嫁公女焉,可母拒也。’女曰:‘俾谓之曰:‘葬先公弗资是财,则闻命矣;愿留异日嫁公女焉,可毋拒也。’女曰:‘俾用於丧,尚不敢取,今欲备吾之嫁,是使妾幸父之丧而自鬼也!人之闻之,谓如何哉?’

○贤於教子

陈尧咨知制诰,出守荆南回,其母何曰:‘古之居一郡一道,必有异政。汝典名藩,有何异效?’尧咨曰:‘荆州路当3要,郊劳宴饯,殆无虚日,然稍精於射,众无不服。’何氏曰:‘汝父训汝以忠孝,今不务仁政善化,而专卒伍一人之伎,岂汝先人之意耶?’以杖击之,金鱼坠地。何氏严於敌子矣。

○勉夫为学

乐羊子游学,一年而归,妻跪问其故。羊子曰:‘久行怀思,无异也。’妻乃引刀趋而言曰:‘此织生自蚕茧,成於机杼,一丝而累,至寸不巳,遂成丈疋。夫子积学,当日知其所亡,以就懿德。若中道而归,何异断斯织乎?’

○事姑孝感

姜诗妻事姑甚谨。妻尝诉流取江水以奉姑,诗以後时而遗之;妻乃寄止邻舍,昼夜纺绩,日市珍羞,使邻母自遗其姑,如是者久之。姑闻之呼还,孝养愈谨。其子後因没水而死,妻恐姑伤,不敢言,而讬以游学。未几,舍侧涌泉,味如江水,每旦辄跃双鲤,以供姑之膳。得非孝之所咸乎?

○道韫才辨

谢道韫,王凝之妻,有才辨。叔父安尝问:‘诗何句最佳?’道韫称:‘吉甫作颂,穆如清风。仲山甫永怀以慰其心。’安谓其雅人深致。尝内集,俄而雪下,安曰:‘何所似也?’安兄子朗曰:‘撒盐空中差可拟。’道韫曰:‘未若柳絮因风起。’安大悦。凝之弟献之,尝与宾客谈论,词理将屈,道韫婢白献之曰‘欲为小郎解围。’乃施素绫步障自蔽,申献之前议,客不能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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