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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上 吾辈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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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辈第八

先生曰:“吾辈若复孔门之学,习礼则周旋跪拜,习乐则文舞、武舞,习御则挽强、把辔,活血脉,壮筋骨,‘利用’也,‘正德’也,而实所以‘厚生’矣。岂至举天下事胥为弱女,胥为病夫哉!”

过霍侯,思三代下论人平允者尠。如殷高宗、尹吉甫恶至杀其子,而犹不失为中兴之贤君、相,盖杀子是其一恶,大端之人品,自不可诬者,天下不可无高宗、吉甫也。冉有、子路、宰我过至聚敛、诬死、短丧,而终不失为孔门之贤弟子,盖聚敛、诬死、短丧是其一大过,大端之才德,自不可诬者,孔门不可无三子也。后世不务实践,论世亦不论实征,好责备古人以市其识,而以不能诛妻夷霍侯。噫!霍侯其易及也哉。

赴易,同友人行。指途人谓之曰:“孟子言‘人皆可以为尧、舜’。如彼推车者、荷担者、执鞭者、趋役者,虽加数十年学问之功,兼以师友之薰陶,岂即能为尧、舜?”友不能答。先生曰:“孟子非谓‘钦明’、‘浚哲’、‘知如神而仁如天’,斯为尧、舜之德也;非谓‘时雍’、‘风动’、‘地平天成’、‘万物咸若’,斯为尧、舜之事也;若然,则颜、曾以下恐难言之,况彼碌碌者乎!只就各人身分,各人地位,全得各人资性,不失天赋善良,则随在皆尧、舜矣。如推货者不饰贾,不伪货;鞭役者不罔上,尽下分,斯皆尧、舜矣。此‘人’字,自圣知至庸愚,王公至隶胥,千万人都括尽,‘皆可以为’四字,是将生、安、学、利、困、勉,用学问之择执与不用学问之择执,千万等工夫都包尽。”

刚主与张自天言,孝继母,任是十分合理,只不得于父母,便不是理。又谓母子断不可异处以相避。如今日问安而骂也,明日复问,推之后日皆然;今年骂也,明年复问,推之后年皆然,是父母终日骂,终日问,尚有亲亲情谊。若各安一方,母亦不骂,子亦不受,虽小得安靖,而此一“疏”字,不孝大矣;况十分承顺父母,亦可冀其回头乎!

仁、知、勇,古今之达德也,立德、立业俱在于此。如西汉萧何“仁者不忧”也,张良“知者不惑”也,韩信“勇者不惧”也。

李晦翁先生云:导幼子以正。示之以正,示之以忠,教行谊不教文章,所就自不犹人。錂按:先生此言,深得训幼子之法,依此教子,何患乡无善俗、世乏良材耶?

刚主谓李毅武曰:“学不徒读。如读一部论语,不徒读,只实行‘学而时习之’一句,便是读论语;读一部礼经,不徒读,只实行‘毋不敬’一句,便是读礼经。如师教我曰‘

汝南行’,我即南行,不学其说,师无不喜;若不南行,亦学其说曰,‘汝南行’,师必不喜也。”

高台臣问曰:“大学‘明明德’,朱子或问以为‘心者虚灵不昧,具众理而应万事’

,性之德乃是‘仁义礼知’,毕竟明德是心乎?性乎?”先生曰:“心也,性也,明德也,一也。大学言心,即性也;中庸言性,即心也。‘性’从‘心、生’,正以其‘虚灵’也,正以其‘具众理,应万事’也。不然,则死心矣。‘明德’之德从‘直、心’,正以‘虚灵

’,故不假造作,不假矫揉,当爱者直爱之,当断者直断之,当敬当辨者,直敬之、辨之,此其所以为‘具众理而应万事’也。不然,则屈心非德矣,则不虚灵,非‘明德’矣。‘尧舜性之’,‘明德’也;‘汤武反之’,‘明明德’也。若如彼解,则心于仁、义、礼、知之外,别有所具之众理乎?心于恻隐、羞恶、辞让之外,更何以为‘应万事’乎?”台臣曰:“今日乃解‘明德’矣。下手工夫全在‘知止’乎?”曰:“不然。下手到底在明、亲。明德者,诚明者也。其余都被引、蔽、习、染昏此明德,所以在明之,明之是大学工夫也。一人昏其德为昏德,众人昏其德为污俗。只自明我德,便是小学,必并明天下民之德,方是大人之学。所以在亲之,亲之是大学工夫也。明必明到十分,不如尧之‘钦明’,舜之‘浚哲’不止也,还尽力去明;亲必亲到十分,不如尧、舜之‘百姓昭明,黎民于变时雍’不止也,还尽力去亲,故曰,在‘止于至善’。盖至善便是吾道之极也,中也。不及一项人,终是迷惑错乱;太过一项人,终是张皇奔驰。能知此当止处,则未至自不肯止,既至自不肯求,便有主张,有归宿,故曰‘知止而后有定’。”台臣又问:“中庸‘致中和’如注解,则孔子之心正矣,当时之天地何不位?孔子之气和矣,当时之万物何不育?以为必须与天下共立其大本,共行其达道,立纲陈纪,礼陶乐淑,方是‘致中和’。将尧、舜方尽得之一部中庸,帝王方有其事以全其用,儒者但有其心,而存其体矣。”先生曰:“孔子‘致中和’于一身,而一家之天地、万物位育矣;‘致中和’于七十子,而七十子家之天地、万物位育矣;‘致中和’之政,以宰中都、摄相事,而鲁国之天地、万物亦几位育矣,岂儒者而徒有其心乎?”

或以未列青衿,自憾为废人。先生曰:“不然。吾闻心不思道德,身不蹈礼义,乃为废人;若不作秀才,只废八股业耳,未为废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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