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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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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部,五经总义类,群经补义>

钦定四库全书

羣经补义卷二

婺源江永撰

春秋补义【经传地名别有春秋地理考实四卷详之】

韩宣子适鲁观书于太史氏见鲁春秋此未笔削之春秋也春秋当始伯禽何为始隠疑当时鲁春秋惠公以上鲁史不存夫子因其存者修之未必有所取义也使伯禽以后之春秋皆存则周初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夫子何不存其盛世之事以为法顾独存其衰世之事以为戒耶夏殷之礼宋不足徴夫子惜之正考父得商颂十二篇于周太师后又亡其七夫子因而存之使鲁春秋具存夫子有所取义而托始于隠是因笔削春秋反使惠公以前二百余年之事皆无征岂圣人之心哉迹熄诗亡孟子就当时之春秋推説耳

周初官制冡宰总百官后来改制总百官者谓之卿士而宰为庶职故皇父卿士最尊在司徒与宰之上【诗本作家伯维宰今诗误作冢宰】平王时郑桓公武公虽为司徒而实为卿士后以虢公忌父为之则宰咺宰渠伯纠宰周公宰孔皆非周初之冢宰也説春秋者犹以冢宰言之疎矣卿士秉政殷时已然故卿士惟月在师尹之上周之官制后改从殷制也

原庙不始汉恵帝周时已有之成王作洛邑立五宫宗宫考宫【见周书作雒解】而烝祭嵗分明是原庙鲁亦有文王庙谓之周庙【见左传襄十二年】郑请释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许田则郑有祖庙在祊而周公别庙在许田皆原庙也

诸侯立五庙四世亲尽当祧迁鲁桓僖庙定哀时犹存至哀公三年五月辛夘灾孔子在陈闻火曰其桓僖乎谓亲尽庙不毁也此有故礼曰诸侯五庙二昭二穆与太祖之庙而五此惟父子相继为君则其毁庙迁庙之次不越乎五若兄终弟及或以兄继弟或兄弟多人为君则祧迁不得如常制使兄弟继立即等于父子易其昭穆之名既非所安【小史奠系世辨昭穆宗祝书之文王为穆考武王为昭考皆有定称必无以兄弟为昭穆者鲁跻僖公于闵公宗有司曰非昭穆也假昭穆言之耳】且有高曽早祧迁而新君不得事及四世者礼于此宜有以通其穷或谓当如后世同堂异室之制引考工记夏世室周明堂皆有五室谓古人拟为通变之用【四明万斯大充宗之説】然明堂与宗庙异制且未闻有一庙而二公居之然则何以通之乎曰昭穆之世诸侯不得过四亲而昭穆之庙不必限以四也兄弟而相继则别立庙高曽亲未尽者庙不毁亲既尽则兄弟同昭穆者两庙竝祧也鲁桓僖皆兄弟相继桓以弟继隠僖以兄继闵岂可同于父子易其昭穆哉是宜别立庙以待他年之迁毁庙虽増而昭穆世次未尝逾乎数也桓之庙庄公所以丹楹刻桷者也僖之庙其即鲁颂之閟宫与史克为僖公作颂篇首言閟宫有侐实实枚枚卒章详言取徂来新甫之松栢以为路寝及新庙且曰奚斯所作孔曼且硕万民是若盖僖公以兄继弟他日当别立庙故于生时因作路寝即命公子鱼豫作之作之而万民皆以为顺谓其礼当得为故也后世汉文帝生而作顾成庙亦此类也僖公既未有諡号则此庙且名之曰閟宫言异于他庙常闭而不启也此兄弟别立庙之礼意周室亦有之孝王为懿王之弟夷王为懿王之子使拘于昭穆常制岂不使夷王以穆而居昭厉王以昭而居穆至平王而懿王亲未尽即去祧为坛哉意其当夷王之世孝王亦増一庙也桓僖立庙春秋不书盖时史亦以为当立耳然庙虽当立而祧迁仍当依世次之常计隠桓庙之当祧在成公时其时季孙行父为政以桓为三家所自出也则祧隠而不祧桓闵僖庙之当祧在昭公时其时季孙宿为政以僖赐田邑有德于季者也则祧闵而不祧僖此桓僖庙所以犹存于定哀之间其始因兄弟继立权宜立庙岂意其末流至此哉曰春秋时他国亦有兄弟相继而别立庙者乎曰有之鲁襄公六年当齐灵公时传曰齐灭莱献莱宗器于襄宫齐襄至灵有八君若五庙之数襄之当祧乆矣考其实则襄与桓兄弟为一世孝昭懿恵皆兄弟为一世顷为一世灵公祢顷祖恵而桓者其曽祖僖者其高祖襄与桓曽祖行辈宜乎襄庙之未毁使拘五庙之常制则太庙之外惟有昭懿恵顷而襄者无行被弑又非顷灵之所自出何以独存其庙且献伐国之宗器哉以此知兄弟继世者别立庙而灵公时齐当有九庙也曰庙在库门之内右其地有限太庙居中左昭右穆其位有定似非可别立者曰礼既非常自当为权制或扩地为之或撤他宫室为之不必拘于左右之位观鲁人于非礼之庙仲子之宫武宫宫犹能别立则礼所得立者又何不可为哉【朱子作周庙图懿王孝王祧迁如常此朱子偶失检处马贵与以兄弟继立者难于处置遂谓不若后世同堂异室此茍且之论不知古人自有权制春秋时犹可考见也 毛郑皆以閟宫为姜嫄庙而毛以新庙奕奕为閟公庙王肃谓僖公以庶兄后闵公而为之立庙郑以新命即閟公庙王以閟宫为庙不言姜嫄庙今説以閟宫新庙为僖公自立庙説甚新异或亦有此事俟后人论定之】

左传桓五年郑为鱼丽之陈先偏后伍伍承弥缝宣十二年楚君之戎分为二广广有一卒卒偏之两成七年申公巫臣以两之一卒适呉舍偏两之一焉此三处杜注皆失之鱼丽之陈杜引司马法战车二十五乘为偏楚广之偏引司马法十五乘为大偏巫臣之偏又引司马法九乘为小偏十五乘为大偏【又昭元年荀呉五陈服防引司马法云五十乘为两百二十乘为伍八十一乘为専二十九乘为参二十五乘为偏见孔疏百二十乘当作百二十五乘脱一五字】据此则偏有三法一为二十五乘一为十五乘一为九乘鱼丽用二十五乘之法者也然云先偏后伍伍承弥缝此伍亦是车之伍故夏官司右凡军旅防同合其车之卒伍而比其乘注云车亦有卒伍贾疏引左传广有一卒卒偏之两以明车之有卒又引司马法二十五乘为偏百二十五乘为伍以明车之有伍然则此所谓伍者五倍其偏之乘盖以二十五乘居前以百二十五乘承其后而弥缝之若鱼之相丽而进言车则人在其间可知而杜以五人为伍释之误矣楚广及巫臣之偏皆十五乘者也一偏十五乘两偏三十乘故云广有一卒卒偏之两言楚广以三十乘为卒卒居偏之两故下文楚子为乘广三十乘正是两偏一卒之乘又云分为左右谓有左右二广合之则六十乘也杜意分为左右谓分三十乘之半为十五乘于是卒两之数不明而以百人为卒二十五人为两释之又误矣巫臣由晋适呉欲敎呉人车战素习楚国卒乘偏两之法以两之一卒适呉谓合两偏成一卒之车即是三十乘也舍偏两之一谓留其卒之一偏此偏居卒两之一即是十五乘也质言之以三十乘适吴谓其半耳左氏欲明卒偏两之法故辞繁不杀此皆言车未论其人下别云与其射御此则并其上射御者留之十五乘则三十人也杜引司马法百人为卒二十五人为两谓留其九乘及一两二十五人则两之一卒句如何可通岂可云二十五人之百人乎此又误矣盖车徒各有卒伍之法徒法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车法两偏为卒五偏为伍二十五乘之偏五十乘为卒百二十五乘为伍十五乘之偏三十乘为卒七十五乘为伍而杜皆误以徒法释车也【又楚有若敖之六卒注谓子玉宗人之兵六百人此卒恐亦是车卒六卒一百八十乘也】

司马法一车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杜牧注孙子又有重车者二十五人炊家子十人固守衣装五人廏养五人樵汲五人合之一车凡百人此言车徒人数大法如此意惟大搜讲武如法具备若用之军旅防同一车必无此数观左传诸言战处虽云车驰卒奔而车上甲士被伤未闻车下七十二人为之力救遇险犹待御者下而推车似车徒各自为战而徒亦不甚多鲁颂极言车徒之盛公车千乘公徒三万是一车徒三十人也齐管仲军制五十人为小戎其数少于司马法多于鲁颂然齐语云有革车八百乘又云有此士三万人以方行于天下则八百乘亦止用三万人耳其为兵车之防如昭十三年防于平邱晋甲车四千乘倘如司马法并重车百人之数则晋已有四十万人其余大小十二国一国又当有数百乘通计不下百万人又有数千乘平邱之地岂能容郑注小司徒引司马法成百井三百家革车一乘士十人徒二十人同方百里万井三万家士千人徒二千人此言出车调发之实数盖革车一乘战士徒卒三十人千乘则士徒三万人正合鲁颂之数平邱之防虽有车万乘亦止三十万人耳【又晋文公献楚俘于王驷介百乘徒兵千虽献俘不如出军而一车十人亦合司马法十人之数又闵二年齐侯使公子无帅车三百乘甲士三千人以戍曹亦是一车用甲士十人】

説者谓古者寓兵于农井田既废兵农始分考其实不然春秋之时兵农固已分矣管仲参国伍鄙之法制国以为二十一乡工商之乡六士乡十五公帅五乡国子高子各帅五乡是齐之三军悉出近国都之十五乡而野鄙之农不与也五家为轨故五人为伍积而至于一乡二千家旅二千人十五乡三万人为三军是此十五乡者家必有一人为兵其中有贤能者五乡大夫有升选之法故谓之士乡所以别于农也其为农者处之野鄙别为伍鄙之法三十家为邑十邑为卒十卒为乡三乡为县十县为属五属各有大夫治之专令治田供税更不使之为兵故桓公问伍鄙之法管仲对曰相地而衰征则民不移征不旅旧则民不偷谓随地之善恶而差其征税则民安土著不移徙农恒为农不以其旧为农者忽于师旅则民无贰志不偷惰岂非兵农已分乎十五乡三万家必有所受田而相地衰征之法惟施于伍鄙则乡田但有兵赋无田税似后世之军田屯田此外更无养兵之费也他国兵制亦大略可考而知如晋之始惟一军既而作二军作三军又作三行作五军既舍二军旋作六军后以新军无帅复从三军意其为兵者必有素定之兵籍素之军帅军之渐而増也固以地广人多其既増而复损也当是除其军籍使之归农若为兵者尽出农民则农民固在何必随时改易军制哉随武子云楚国荆尸而举商农工贾不败其业是农不从军也鲁之作三军也季氏取其乘之父兄子弟尽征之孟氏以父兄及子弟之半归公而取其子弟之半叔孙氏尽取子弟而以其父兄归公所谓子弟者兵之壮者也父兄者兵之老者也皆其素在兵籍隶之卒乘者非通国之父兄子弟也其后舎中军季氏择二二子各一皆尽征之而贡于公谓民之为兵者尽属三家听其贡献于公也若民之为农者出田税自是归之于君故哀公云二吾犹不足三家虽専亦惟食其采邑岂能使通国之农民田税皆属之已哉鲁君无民非无民也无为兵之民耳以此观之兵农岂不有辨乎三家之采邑固各有兵而二军之士卒车乘皆近国都故阳虎欲作乱壬辰戒都车令癸巳至可知兵常近国都其野处之农固不为兵也郤至言楚有六间其一为王卒以旧此正如后世养兵有老弱不代补之又如楚君有二广太子有宫甲若敖氏有六卒吴有贤良越有私卒君子六千人为中军皆是别隶籍之亲兵防虎私属徒七百人冉有以武城人三百为已徒卒皆是临时集合之兵与后世召募屯聚之兵略髣髴故夫子答问政有足兵去兵之説使兵农全未分亦何能别使之足至不得已又何必议去哉【按宣十二年随武子曰楚国荆尸而举商农工贾不败其业而卒乘辑睦事不奸矣此亦可见当时兵与农实分故虽屡嵗出兵无妨于农否则入陈入郑动经数月何能使农不败其业楚如此他国可知又按文献通考引林氏説曰如韦昭之説则是国内无农其六乡为工贾其十五则为兵而已五属之地则皆农居之四民之外特有所谓士卒则是兵农分矣或曰齐变周制欲速得志于天下则离国内之民在十五乡者専使之为士卒亦必有田以授之第不使出租税供地役庶调虽烦而民亦不为怨若其工商之六乡为农之五属则皆不以为兵按林氏説得之但未推及他国】

僖公僭禘礼未必始行于八年八年秋七月禘于大庙用致夫人因致夫人而书之犹之三十一年因四卜郊不从而书郊也史有讳国恶之法故始僭郊禘不可书因事乃书之

用致夫人致妾母风氏助祭也不言风氏君母不可指斥也若致夫人哀姜则哀姜有諡号何得止言夫人且以主祔庙亦不可谓之用致左氏説非也夫人果当助祭则不必书书用致则知有不当致者史氏之微辞或亦孔子之书法也

楚人尚左君必左然而乘车君常在左不必楚也祥车旷左乘君之乘车不敢旷左左必式是也君所以不在右者御者执防以右手恐有妨于君也楚虽尚左而官制右尹尊于左尹右司马尊于左司马田猎陈右盂尊于左盂两广之车先乘右广后乘左广邲之战以左广得胜自是始先左则楚人未尝不尚右

文元年天王使毛伯来锡桓公命杜谓诸侯即位天子赐以命圭合瑞为信非也诸侯封国之初赐以命圭俾世守之所谓锡尔介圭以作尔宝者继世之君则不复有赐圭之事矣其有防命而使臣执圭以为瑞节犹聘礼执圭后即还之若一诸侯即位即赐以命圭王朝玉府恐不能给矣此不逹事理之言也

周既东迁王室微弱天子未必颁歴列国自为推步故经传月日常有参差如昭二十二年刘子单子以王猛居于皇经书六月而传在秋七月戊寅刘子单子以王猛入于王城经书秋而传在冬十月丁巳王子猛卒经书冬十月而传在十一月乙酉经书十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而传此年末有闰明年辛丑正月为壬寅朔则经之十二月癸酉朔日食即传之闰月是周歴鲁歴置闰有不同矣哀十五年卫世子蒯瞆自戚入于卫传在此年末之闰月而经书十六年正月己夘是卫歴鲁歴不同矣鲁歴正月有己夘推之是二十九日故夏四月己丑孔子卒摧之是四月十日卫歴闰在十五年之末则十六年四月无己丑矣盖月朔有不同也置闰或在嵗终或不在嵗终有不同也虽其间未必无史误而杜注或以为传误或以为经误皆不足信也倘皆自王朝颁歴何至有参差哉

履端于始谓步厯以冬至为始故云序则不愆而杜云步歴之始以为术之端首似推歴元非也推厯元者汉太初歴以后之法古未有是举正于中谓正朔之月故云民则不惑而杜云举中气以正月亦非也古歴惟有八节后世乃有二十四气以冬至为始以闰余为终故举正朔之月为中虽周正建子若在履端于始之前而言先王之正时则通三代言之也

春秋时歴术甚疎梓慎裨灶史墨之徒但言灾祥而不长于推步日南至常先天二三日僖五年春王正月日南至当在癸丑其定朔壬子则癸丑是二日而传曰正月辛亥朔日南至则气先天三日朔先天一日矣昭二十年之日南至当在正月三日辛夘而传曰春王二月己丑日南至则亦先天三日而且误以正月为二月矣己丑不言朔则以戊子为朔亦先天一日矣后世歴家无识谓僖之南至必是实测故传云遂登观台以望而书不知望而书者云物非测日景也欲强増嵗周以求合辛亥之南至又失己丑之南至矣

古歴皆用平朔谓日月皆平行故朔日或失之先或失之后日食有不在朔者文元年二月癸亥日有食之姜岌大衍授时皆推是三月癸亥朔入食限经书二月癸亥不言朔盖误以癸亥为二月晦而以甲子为三月朔也三月甲子朔则四月宜有丁巳故经书四月丁巳葬僖公是年本无闰三月左氏以为月食必在朔二月为癸亥朔则四月无丁巳意其间必有闰月故凭空发传云于是闰三月非礼也又云先王之正时也履端于始举正于中归余于终所谓履端于始者嵗必始于日南至也举正于中者三代各有正朔以正朔为正月也归余于终者置闰或三年或二年常置于嵗终也今置于三月故云非礼不知是年本无闰三月其闰在僖之三十三年即经书乙巳公薨于小寝陨霜不杀草李梅实之月也此四月有辛巳八月有戊子故闰十二月有乙巳其不言闰月者略之犹襄二十八年经书十二月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甲寅至乙未四十二日亦是不言闰月也【闰月在嵗终则闰必是闰十二月凡经传言闰月者上文无十二月若已言十二月则不复言闰月似是史体省文之常】僖公薨于三十三年闰十二月乙巳至文公元年夏四月丁巳葬正是五月而葬非缓也至文二年二月始作主故经书之而传云葬僖公缓作主非礼也谓其缓于作主为非礼而杜注乃读缓字为句谓七月而葬为缓误矣公薨乙巳实闰十二月也而杜云乙巳十一月十二日经书十二月误不知经者闰月两字耳非十二月误也闰十二月是夏正亥子之间而霜犹不能杀草且李梅实焉是时燠反常也而杜云周十一月今九月霜当微而重重而不能杀草又误矣皆由左氏凭空发传之误而杜注遂由误生误者数端古今未有正其失者则歴法何可不知乎

宣十七年六月癸夘日有食之此史误也姜岌大衍授时皆云此年五月乙亥朔入食限六月甲辰朔不应食按食当在五月而朔又非癸夘此等误处后世史家多有之试检晋书天文志与帝纪及宋书五行志言魏晋两朝日食其月日参差者多矣歴无比食之理襄二十一年二十四年皆有两月比食者史误也汉高帝文帝时亦有之皆史之误

襄二十七年经书十二月乙亥朔日食传作十一月乙亥朔传文是经文传写讹耳此年七月经有辛巳则乙亥朔必是十一月矣姜岌云十一月乙亥朔交分入食限大衍同授时云是嵗十一月乙亥朔加在昼入食限三家所推皆同则是辰在戌非在申也而左传云辰在申司歴过再失闰矣此左氏之妄也春秋时歴术不精失一闰者固有之如昭二十年日南至在二月是也然亦随时追改岂有再失闰而不觉者乎如再失闰则近此数十年间日食皆不能合何以去之千百年歴家犹能推算与经符合乎大抵左氏长于史不长于歴杜氏曲狥传文前去两闰此年冬顿置两闰皆非事实十一月辰在戌则明年春辰在子丑当大寒时无氷故书非因骤増两闰始得春无氷也歴家能推逺年之食订春秋之讹者自姜岌始杜氏虽作长歴非知歴者也昭十七年夏六月甲戌朔日食姜岌云六月乙巳朔交分不叶不应食大衍云当在九月朔六月不应食授时云是嵗九月甲戌朔加时在昼入食限按三家所考固得日食之月日矣然传有祝史请用币平子不从之事太史云日过分而未至又云当夏四月谓之孟夏则又确是六月非九月然则左氏谬言乎非也盖昭十五年有夏六月丁巳朔日之事祝史之请太史之言平子之不从皆彼年之事左氏不审误系之于此年而此年实以九月甲戌朔日食时史误书夏六月甲戌朔也

闰月常在嵗终而昭二十年传闰月戊辰杀宣姜乃是闰八月似春秋之季歴家渐改法闰不必在嵗终如昭二十二年刘子单子以王猛居于皇经在六月而传在七月以后皆差一月似鲁歴闰六月也

哀十二年冬十二月螽传言季孙问诸仲尼夫子谓火伏而后蛰者毕今火犹西流司歴过十三年又书十二月螽杜云是嵗应置闰而失不置虽书十二月实今之九月司歴误一月九月之初尚温故得有螽又云季孙虽闻仲尼之言而不正歴失闰明年十二月复螽实十一月按传与注皆非也唐书歴志载一行歴议引十二年冬十二月螽之事推是年夏正九月己亥朔先寒露三日定气日在亢五度则此月当周正之十一月至十二月己巳朔先立冬三日日心火伏已久矣而火犹西流説者皆依传谓鲁歴失闰余以经传月日考之十二年五月有甲辰依一行推周正十一月己亥朔则五月宜有甲辰又逆推之十一年经传五月有壬申甲戌七月有辛酉皆正与歴合是未尝失闰也十年三月有戊戌则鲁歴置闰盖在十年末与一行推置闰当在十一年春者未甚逺而一行云十二年冬失闰已久是未以前后经传之月日细校也十二年十一月当夏正之九月宜有寒露节而一行推九月己亥朔先寒露三日则杜言置闰当在十二年者谬矣然则何以言火犹西流司歴过也盖十二年冬十二月火已伏经书螽者时燠也至明年置闰稍迟十二月当夏正之九月于是火犹西流而复书螽季孙之问夫子之言乃十三年十二月螽之事传误系之十二年正与昭十七年六月日食之传当系之十五年而误系之十七年也

春秋之嵗星不可以今法推见唐一行嵗星议此天道之大可疑者且存而不论

北海冬夏常氷去中国甚逺中国不见北海左传君处北海孟子伯夷居北海之滨挟太山以超北海皆谓今天津永平之间东海之水决入汪洋似海地势近北非真北海也

费誓马牛其风左传风马牛不相及皆以牝牡相诱为风楚人意谓边境相近则马牛牝牡相诱可相及防有牝随牡牡随牝而之彼之此者若齐与楚絶逺虽风马牛亦不相及语意甚眀杜注竟主微末之事非是【观淮南子塞翁失马之事可见】

左传云晋献公赂秦伯以河外列城五东尽虢略南及华山内及解梁城既而不与僖公三十年烛之武见秦伯曰许君焦瑕朝济而夕设版焉水经注引京相璠曰今河东解县西南有故瑕城晋之瑕实在此所谓内及解梁城瑕正是解梁间一邑也焦在河外烛之武于河外举焦内举瑕以二邑该其余亦临文省便之法顾亭林谓晋有二瑕一为郇瑕氏之瑕而焦瑕为河外五城之二是忘其内及解梁城一句矣求河外之瑕不可得谓瑕有平音强以后汉宏农郡之湖县当之谬矣

襄九年穆姜筮得艮之随五爻皆变唯六二一隂爻不变故曰艮之八杜注谓周杂用连山归藏周易二易皆以七八为占又谓易筮皆以变者占遇一爻变义异则论彖故姜以随彖为占疏谓一爻独变则得指论此爻变以上或三三爻皆变则当总论彖辞此説非是三爻变者当占本卦变卦彖辞晋文公筮得贞屯悔豫皆八司空季子占之皆曰利建侯是也若四爻五爻变则当占变卦不动之爻艮之随宜占随六二其繇曰系小子失丈夫正与穆姜通侨如废东宫事相合史不敢以此占但依违其説曰随其出也姜亦自知系小子之云为已占也自慙恧若有难言者姑就史之説以随彖占之其实正法当占随六二

国语言筮得八者又有董因事董因为晋文公筮得泰之八曰是谓天地配亨小徃大来今及之矣何不济之有韦昭注云遇泰无动爻筮为侯泰三至五震为侯隂爻不动其数皆八故得泰之八此説未是假令泰卦无动爻当言筮得泰不得云泰之八泰之八者泰之坤内三阳爻变外三隂爻不变也三爻变者当占二卦彖辞此所变者皆内卦故但以本卦彖占之且干变坤亦得为天地配也今以卦象推之泰变纯坤得土有众之象即兼坤彖言之君子有攸徃先迷后得主利西南得朋亦似与文公事相合

医和言六气隂阳风雨晦明与素问六气风寒暑湿燥火若不同其实一也今推之隂淫寒疾太阳寒水也阳淫热疾少阳相火也风淫末疾厥隂风木也雨淫腹疾太隂湿土也晦淫惑疾少隂君火也明淫心疾阳明燥金也灵枢素问疑是周秦间医之圣者为之托之黄帝岐伯

襄二十七年引诗何以恤我我其收之即维天之命篇假以溢我我其收之也遐何古音通而遐误为假溢亦恤字之误杜谓逸诗误也

綘县老人二万六千六百有六旬史赵曰亥有二首六身下二如身是其日数杜解下二如身谓下亥上二画竖置身旁尚未明画盖二首者二万也六身者六千也下首之二画如其身之六则又得二六是为六百六旬也

昭七年王追命卫襄公曰叔父陟恪在我先王之左右以佐事上帝正与诗文王陟降在帝左右相似注恪敬也非是恪与降盖字相似而误

燕礼记升歌鹿鸣下管新宫郑注新宫小雅逸篇按毛诗小序外尚有子贡传以小雅斯干篇为新宫似有据古人一诗或有两名如雍亦名彻【见周礼】维清亦名象【见毛序】小宛亦名鸠飞【见晋语】斯干言作室故亦名新宫昭二十五年宋公享叔孙昭子赋新宫昭子赋车辖是时叔孙婼将为季平子迎宋元公女而元公夫人又为平子之外姊赋新宫者义取兄及弟矣式相好矣古人通以婚姻为兄弟也昭子赋车辖以荅之义取思娈季女逝兮辰彼硕女令徳来敎也【仪礼记后人所附故斯干后世诗亦得用之】左氏叙事极有条理词不虚设昭二十三年叙栾盈复入于晋唯魏献子私之其余赵氏韩氏范氏中行氏知氏皆不助栾盈则六卿已毕矣复云程郑嬖于公此语非无谓疏不得其説云郑虽非卿亦是强族言嬖于公见其不助栾氏非也二十年传云晋侯嬖程郑使佐下军注云代栾盈则自栾盈出奔时程郑已为卿故传必须及之传虽追叙于二十四年实非二十四年始为卿也然则晋是时有七卿乎非也知悼子少而聴于中行氏此因悼子荀盈为荀防之子亦是强家故及之是时荀盈年十六【注云年十七误多一年】实未为卿二十五年程郑卒盈年十八始代郑佐下军也

僖二十三年公子赋河水杜以为逸诗外传亦作河水韦昭云河当作沔字相似误也其诗曰沔彼流水朝宗于海言已反国当朝事秦此説是也余谓嗟我兄弟邦人诸友莫肯念乱谁无父母亦欲以此感动秦伯望其念乱而送已归也

韩战遇蛊曰千乘三去云云杜以为卜筮书杂辞鄢陵战遇复曰南国防云云亦当是卜筮书杂辞而杜以为卜者之辞疑不然盖去余狐三字与蛊字平上去为韵而防目亦与复字为韵正一类似古筮书皆连卦名为韵因卜战而得此其辞既与事合故即以此为占不复更占周易也【疑是连山归藏易】

僖十四年诸侯城缘陵而迁杜不注缘陵汉地理志北海郡有营陵臣瓒云即春秋缘陵淳于公所都之邑僖二十二年宋公战大司马固谏此大司马即子鱼固谏者强諌也杜注庄公之孙公孙固误史记宋世家作子鱼諌是也

昭二十八年晋成鱄曰武王克商光有天下其兄弟之国者十有五人姬姓之国者四十人皆举亲也杜无注疏谓僖二十四年传数文之昭有十六国此言武王兄弟之国十五人者人异故説异此説误矣文之昭十六国亦在姬姓四十国之中此别言兄弟之国者谓婚姻之国如齐姜陈妫之类耳古人通以婚姻为兄弟

羣经补义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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