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缴敕印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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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微臣奉职无状,束身归朝;恭缴敕书、关防,伏候圣断处分事。

臣以正月十八日至忠义军,恭颁恩命;镇臣郑遵谦率诸将士踊跃拜受,即拟遣子懋绳、左翼总兵官洪声督兵迎驾,有定议矣。先是,遵谦为江上诸臣所齮龁,屡有夺粮之衅,一军嗷嗷已几两月,行粮未措,遣发维艰;而会稽县库额征之饷,复为方国安中军藩封定南伯俞玉者劫去。遵谦不得已躬自入城,稍示弹压。田仰、客凤仪共挟私隙,列阵藩宫、伏兵殿侧,袭杀遵谦,断指伤臂,劫掠居民,几成大变。遵谦归,迅连章纠之,格而不下。此则遵谦孤危内变,未知死所之势也。臣甫至台州,陈函辉密启鲁藩,欲杀臣矣;既至绍兴,环起而攻者,谓臣藐视监国,抗不受官。今既入闽,乃复至浙,摇动人心;而方国安、王之仁等复为王期升、马士英修怨,遂借黄澍一案,指臣为虏谍,欲立杀臣而后已。臣窃惟王之仁,故无足怪。国安即欲杀臣,则请命于陛下耳;乃假手鲁藩,此何为者也,遂具启稍明出处本末,而束身归期,恭听圣断。此一举也,国安语御史陈潜夫:若臣不入闽则已;如果入闽,必甘心于臣。臣谓犹有朝廷,则臣有罪,自死于天子之鈇钺,宁有死于强臣之刀锯者乎!顾臣反躬自思,臣之罪,臣自知之;亦何必诸臣箝网四张也!臣以缞绖不祥之身倡义余杭,与姚志卓同败,而终不能与姚志卓同功;上之不能死节以教忠,次之不能守制以教孝,冒昧行间,往来闽、越,有何实效裨益国家!即以直言,蒙陛下不世之知,亦口舌得官耳;乃碌碌道途,未能了郑遵谦一事,并不可谓之说客:是臣之罪也。臣徒以力请亲征,结怨勋贵。今黄道周既败于前,郑鸿达复退于后;四方为之丧气,万乘不可轻行。臣业已欺江东父老,而又不能荷戈先登,与健儿争一击之长;乃类于贼虏贻君父,是又臣之罪也。臣初谓江东可以坐定,浙西可以力复,杭州可以间取,义师可以驱策。今事机既失,关外动摇;仅一督抚坐镇三衢,为已坏之封疆收拾残局,尚恐不支。若臣敢为大言以欺陛下,是又臣之罪也。顾犹有可解者曰:愚若黄澍者,陛下虽经赐敕,澍虽经拜疏,然举国持疑,即愚人亦知扪舌;而臣谬为反间可、用招来可,必澍之反正。今未有期,设令溘先朝露,则澍终为叛臣、终为党纵,圣明矜察,不投三至之杼,臣亦何面目舍圜扉之外以为居、斧钺之外以为命乎;且使天下之人,谓陛下弘奖人才,每多破格;而猥蒙宠遇如臣者,使悍将奸党得借题修却侮辱朝廷,伤圣世平明之化而玷陛下知人之明。此尤臣所刺心扼吭而不欲生者也。谨恭缴敕书一道、忠义营监军关防一颗,席藁于衢州旅舍,伏候宸断处分。倘蒙圣明念其无他,不加显戮;乞削臣原官,予以应得之罪。臣即远御魑魅不敢忘死,以图报圣恩于万一。至若郑遵谦效忠原切,实势多乖;所积猜嫌,半因归命。今声灵未及,逃死为难;更望圣慈多方矜拯,臣无任激切待命之至。为此具本,端差臣标中军参将龚朝植恭捧敕书、关防缴进,并赍奏以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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