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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下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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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刊人子须知资孝地理心学统宗卷一下之三

江右山人徐善继述 同着

此一卷专论龙分支、垄。盖高山平地,形势不同,故支、垄之说不可不辩。故《葬经》云:“支、垄之辩,眩目惑心,毫厘之差,祸福千里。”是故尤当致辩于支、垄焉。

总论支垄

夫支者,平地之龙也;垄者,高山之龙也。其融结为地,力量轻重,大小贵贱,不以支垄而分优劣,但其形体有山峰平地之不同,故察识其情性之术亦各有异耳。盖垄龙有星峰形势,脉络分明,易于寻索。支龙千里平夷,一望无际,难于追求。然垄龙则以磊落起伏、逶迤奔走为美,软弱、瘦削、丑恶、崚嶒为凶。支龙则以相牵相连、隐隐隆隆、界水明白、脊脉分晓为妙;高低不明,来势断截,分水模糊为假。大凡垄欲峙于地上,支欲伏于地中;垄最忌于风吹,支尤嫌于水劫;垄结穴于山麓,支结穴于巅顶。《葬经》云:“卜支如首,卜垄如足。”又云“支葬其巅,垄葬其麓。”此支、垄龙穴不同之大法也。其间变态不一,咫尺顿殊。眞支眞垄固所易辩,柰何有似支之垄,似垄之支,或支来而垄止,垄来而支止;或垄变为支而复为垄,支变为垄而复为支。亦有以支为坛垜而行垄于上,以垄为坛垜而行支于上者。又有垄内而支外,支内而龙外者。复有强支弱垄、急支缓垄、高支平垄、隆支隐垄、石支土垄、老枝嫩垄、偏支偏垄、半支半垄,及夫非支非垄,不可辩者。故郭氏云“支、垄之辩,眩目惑心”,自非明师耳提面命,莫能别也。学者先须察此,此而有得,寻龙之能事思过半矣。

论 垄 龙

夫垄者,山也。山垄之龙,祖宗欲其高大,来势欲其雄伟,星峰欲其秀丽,剥换欲其相生,过峡欲其周密,枝脚欲其蕃衍,盖送欲其重叠,行度欲其活变,护从欲其稠密,穴场欲其藏聚,四势欲其和平。此皆山垄寻地之要诀耳。然垄龙势险而有也,故于险中求平,所谓高山之窝是也。葬当避杀乘生,《经》曰“垄葬其麓”,为正法也。却又有等以垄为体,而得支之情性者,则大山垂脉,落下平地,变为支体。此阴中含阳之义也,时师往往粘葬山麓,而以前拖平地为裀褥。殊不知龙势未住,微有龟脊,隐隐隆隆,穴落平地,法当枕球而葬。然阴者为强,固宜避球凑檐。柰何性慢?以此要揷上,急其缓性。刘氏所谓“垄缓则入檐而凑球”是也。苟以垄法扦之,则败绝立应。此高垄之至难体认者,不可不察也。

论 支 龙

夫支龙者,平地之龙也。平地之龙,其祖宗父母、剥变过峡,与夫枝脚桡棹、缠托护从,大段与垄龙无异。吴公《口诀》有云“卧倒星辰竖起看”,故亦有开帐穿心,亦有华盖、三台、御屏、玉枕等格,但龙行地中,皆平面,倒地多阔大,难于检点,惟以相牵相连步其龙脉。高一寸为山,低一寸为水,察其隐隐隆隆之脊,或直或曲,动辄数十里,或数里,始有水分八字之峡,或有石骨微露踪迹,或有银锭束气之脉。若前面遇水界截,则审随龙之水,及诸水聚处为明堂,以求穴向。其结穴处自然气聚,或平中有突,或开钳口,或吐唇毡,或微有靥,如鸡窠,如旋螺之状,必有龟脊牛背、草蛇灰线之脉,入首束聚结穴。而此处须要高低分明,有水缠绕,或水溶注,或水朝入,方为的实。又须审其来历,有珠丝马迹、贴地梅花、落地金钱等格,决是美地。扦得穴眞,葬得如法,富贵悠久。若来历不明,切勿妄下,平地无气,易于绝灭。所谓来历不明者,乃来脉龙势一坦平阳,无脊可据,高低不分,全无界水,无过峡,无石骨证脉,无银锭束气,无龟背分水,无草蛇灰线、藕断丝连之脉入穴;或已经断而不相牵连,散漫无气,必无融结。其父母兄弟之脉各自分飞,平地之上,虽或忽起墩埠,孤单无应,必作他龙之用神;或是龙脚所带之秀气,为印,为笏,为金箱、环佩之类,或是水口罗星、游鱼等砂。故廖氏云“走珠墩阜在平地,三个五个是。”若孤单一突,又无分水度脉来历,未可便作平中之突而有融结。卜氏云:“星散孤村,秀气全无半点”;又云:“滚浪浮花,随风落叶,皆是无蒂无根,未必有形有气。”此皆平支龙寻地之要诀耳。然支龙平坦夷旷,故于散中求聚,所谓平地之突是也。盖当揭高就脉。《经》曰“支葬其巅”,为正法也。却又有等以支为体,而得垄之情性者,则直如掷枪,急如绷线,术中谓之倒火硬木,此阳中含阴之义,法当避杀粘檐,架折而葬。刘氏所谓“直急则避球而凑檐”是也。但阳者为弱,本合凑入,柰何性急?以此要缩下,缓其急性。苟以支法扦之,则凶祸立应。此平支之至难体认者,不可不知也。

已上所论支、垄,大法如此。但垄之星峰易辩,支之脉络难明,前辈谓支龙难于垄龙,尤当细察。兹故特集诸家平支之说附下,庶互有发明云。

《葬书》云:山贵平夷,土贵有支。支之所起,气随而止;支之所终,气随而锺。观支之法,隐隐隆隆,微妙玄通,吉在其中。

又云:地有吉气,土随而起。支有止气,水随而比。势顺形动,回复终始。法葬其中,永吉无凶。

杨筠松《龙经》云:坪中还有水流坡,高水一寸即是阿。只为时师眼力浅,到彼茫然无柰何。便云无处寻踪迹,直到有山方始识。如此之人岂可言,有穴在坪先自失。只来山下觅龙虎,又要乳头始云吉。不知山穷落平处,穴在坪中贵无敌。痴师误了几多人,又道藏埋畏卑湿。不知穴在水中者,如此难凭怕泉沥。盖缘水涨在中间,水退即同干地力。且如两淮平似掌,也有军州落窠沥,也有英雄在彼中。岂无坟墓与宫室,只将水注与水流,两水夹来是龙脊。

又云:莫道山高方有龙,却来平地失其踪。平洋龙从高处发,高起星峰低落穴。高山既认星峰起,平地两傍观水势。两水夹来是眞龙,枝叶周围抱处是。莫令山返枝叶散,山若返兮水散漫。外山百里作罗城,此是平洋龙局段。星峰顿伏落平去,外山隔水来相护。平洋仰面似鸡窠,隐隐微微立高埠。便从立埠觅回窠,或有勾钳或如螺。勾钳是案螺是穴,水揖明堂气聚多。四傍水势如城裹,水绕山回聚一窝。霜降水涸寻不见,春夏水高龙皆现。此是平洋捉龙法,过处如丝或如线。高水一寸即为山,低土一寸水回还。水缠便是山缠样,缠得眞龙如仰掌。窝心掌里如乳头,端然有穴明天象。水绕山缠在平坡,远有山冈近有河。只爱水环抱身体,不爱水返去寻地。水抱方有山来抱,水不抱兮山不到。莫道高山龙易识,行到平洋失踪迹。藕断丝连正好寻,退卸愈多愈有力。

又云:大梁形势亦无山,到此寻龙何处是?识得星峰是等闲,平地寻龙最是难。若无河流与淮水,渺渺茫茫不见山。河流冲决山断绝,又无石骨又无脉。君若到彼说星峰,一句不容三寸舌。又云:十里半程无冈岭,平洋沙渍烟尘迷。到此君须看水势,水势莫问江与溪。只要两源相夹出,交锁外结重重围。又云:凡到平洋莫认踪,只看水绕是眞龙。又云:高山大垄峰多秀,不似平原一锥卓。又云:也曾见穴在平洋,四畔周围无高冈。

又云:上智寻龙观气脉,指望高山散踪迹。相连相接下乡村,失迹遗踪细寻觅。气逢水界有住期,如缉悠悠细消息。平洋大地无影形,如灰抛线要君识。相粘相牵寻断绝,尽是平洋眞口诀。过时如雁列深云,藏时犹似泥中鳖。平洋相并盏中酥,落在坪中谁辩别?

杨公《画筴图》云:平地之脉,如草中之蛇,灰中之线。只看水分水聚之中,便是眞气融结去处。又曰:临田观穴,不问大小八字,只看上面形势,分晓下面证佐。或唇或口,便为眞气正穴。又曰:平坡之脉如掌窝,水聚交而不流,锁断眞气,便是关门立穴之处。仰看上面脉,必有翅翼,如灯影穿壁,轻薄而不动,自有高卑。又曰:高山落落平田,若有火嘴,要看尖尽处;若开钳口,谓暗火开红。此是火放灰中,似见火红。如尖嘴不开钳口,谓之死火带杀,不可葬。又曰:龙到平洋临田结穴者,上有来,下无出脚,但见田塍面前兜转,似带,似娥眉拱护,此上是穴。又曰:龙落平坡,日久年深,人开成田地,要看两边形势,田墈一层低一层,如急浪下滩。细寻前面水势回环,两田如月角兜转,始是眞龙作结之处,谓之浪花里滚月。又曰:高山行龙,势落平地,无踪无迹无龙虎,形如铺毡展席,散如碧玉之纹、浪花滚月、雪里飘梅,如灰中之拽线,如草里之寻蛇,详加目力,细辩阴阳。切要诸水聚堂,朝对尊严,球檐下合分明,气脉自然融结,沙水来去得位,门户重重关闭,坐下宾主有情;又要明堂如锅底,四围不倾泻,水口不通舟,可谓吉地矣。

陶公《捉脉赋》云:支阜平夷,如灰拽线,悠悠而缩瓜藏形,隐隐而无头无面。岂知遇水为眞,乘风则散。又曰:大地平洋回环,四顾得水藏风,时人罕遇。又曰:鸡鸣犬吠,闹市烟村,隆隆隐隐,孰探其原?若乃断而复续,去而复留,奇形异相,千金难求。折藕贯珠,眞机茫漠。临穴坦然,诚难拦摸。障空补缺,天造地设,留与至人,先贤难说。

张子微云:中原平地及湖乡,行龙入地至难详。寻得龙来无穴下,茫茫阔远何相当?此名天平只看水,水绕回环是穴中。若还舍水去寻穴,望望皆平无定踪。龙如逢水穴方止,无水拦断去不穷。诸公记此水龙诀,不与冈山一例同。

刘氏云:中原,百里千里皆为平地,虽有高形可寻龙脉,无穴可下。盖龙之隆隆隐伏,间有得见处。然到作穴,又无定踪,只看水之曲折如何。水若环绕,拦截穴头,固为易见。不然,水亦在前或在后,弯曲之处相当,即可定穴法。如无水处,虽有穴,亦必非龙脉尽处,不为端的。若以山乡之法取之,则失之矣。

廖氏《泄天机》云:更有平洋局又别,倾廪为君说。星辰原出在高岗,撒脉下平洋。高冈聚讲与过峡,行龙皆一法。撒落平洋始不同,切莫失眞踪。地有高低即山水,节目同一体。远山近水两旁缠,脉似藕丝连。倒身龙格隐复现,脉上行时见。隐隐隆隆正好寻,寻得值千金。又曰:平地龙神观水势,认取原无异。

范越凤《洞林秘诀》云:平原旷野,茫然数百里之远,视水所归,则知来山。左右两阜拱接分明,可以藏车隐马。有盘曲之水,朝向之流,乃第一地也。高山平原本无二说,要以形势为本。观其来历绵远,气象环合,高山无悬崖崩破之害,平原无断垄横堑之绝,乃叶吉卜。故阴阳家贵于心得意解,不可执一。又曰:相平地之法,四顾审其土脉,观其流泉,得水为上也。

吴公《指南》云:古人谓大地落平洋,盖以其祖宗发脉而来,中间剥变过度处多,气脉既全,便无力亦水深土厚,此平洋所以为大地。然而平洋龙法,非俗眼所能寻识,多是高山大垄,忽然撒下平坦,人但见山势已尽,而不知水分八字,界过护从,送出正龙,一脉如丝如线,在此处藏踪闪迹,直抛过前面去,却微微突起三五七个平低山阜出来,或土洲之类,牵连而行。又复跌断,却去前面,或作突中窝,或作窟中突,宛然成一天然之穴。其做穴处,四神八将,自然应副,堂局水城,自然回抱。乍看似无好处,细玩却有妙理。故平洋地所以难寻而又难识也。

《明山宝鉴》云:平洋大地,认水为龙。水势若回,龙亦随住。一丈之山,胜彼千丈;一尺之山,胜彼千尺。

《寻龙歌》云:平洋大地无龙虎,杳杳渺渺寻何处?东西只把水为龙,下后出三公。

《入式歌》云:茫茫四畔无龙虎,君欲寻龙向何处?地师只把水为龙,交流便是龙归路。

卜则巍云:穷源千仞,不如平地一堆。又曰:水星多出平地,妙处难言。又曰:或隐显于茫茫迥野。又曰:平中得一突为奇。又曰:仿佛高低,依稀绕抱。又曰:地卑处切忌泉流。又曰:平地起培塿,一东一西。又曰:平洋地当斟酌,不宜掘地及泉。又曰:平沙落雁偏宜水,泊岸浮簰不畏风。又曰:势如波涌,何须卓立之峯?脉若带连,何必高昂之阜。

《二十六脉歌》云:仙掌脉,少人知,平洋不怕八风吹。但寻眞脉堪埋玉,休管傍人说是非。水若抱龙龙抱水,背剑斩砍自由伊。

《三十六穴歌》云:平洋寻取地中凸,覆鼎眞奇绝。顶上安坟最可求,迎取水来朝。

曾葛溪云:大山撒下一龙,穿田过峡,失脉失踪,不见融结。旷野茫茫,无可捉摸。此乃愈剥愈精,愈换愈嫩,不肯暴头露面,一向藏踪隐迹。或奔溪涧江河,或入人村闹市,或趋湖泊田塘,或出旷野田州。隐藏出没,如江中拖练;藕断丝连,如蜘蛛坠楼,流星渡汉。抛球走珠,铺毡展席,金盆荷叶,如此等象,只看安穴处有无皮肉头面。如明堂藏聚,水路迂回,近应有情,缠护相照,此等之地,最为绵远。

吴公《口诀》云:平洋之地,坦荡迥野,踪迹隐伏,散涣依稀。虽无峰峦之可证,亦有脉络之可求,须要辩其来历祖宗,以看出身。降势撒落平洋,分毫之高者即为山,分毫之低者即为水。或隆隆似有,或隐隐如无。及至落穴之际,亦必微有形势之可指。山水趋迎,气脉藏聚,如露珠注在荷叶之中,乃为眞结作也。

张紫琼《俯察》云:平地龙虽曰愈剥愈嫩,愈换愈精,也要穿田过峡处不被风吹,不遭水劫。出身太长,须要旁有金箱玉印、偃月七星、太阳太阴夹照为吉。左右随龙水交会入首,或作铺毡土、棋秤土、倒地木、浮簰水、水泡金、波浪金、波浪水及落地梅花、落地金钱、蜘蛛结网、没泥龟、没泥蛇之类,方是融结。若平田渺渺,更无高下,虽有堂气,亦不结地。

赵缘督《穴法》曰:平地有突,气涌而生,绝胜万仞。仙眼难明,只观水势,便见眞情。水如不绕,穴法无凭。

谢子期云:迥野之脉,体段不一,有平坡渺渺茫茫,如铺毡展席而来者;有田堘层层级级,若水之波而来者;有起峰墩,如星珠龟鱼而来者;有微露毛脊,如浮沤凫鸟而来者。是皆地之吉气涌起,故土亦随之而起凸也。其来也,两边有水以送之;其止也,左右有砂以卫之。且明堂宽正,又得横水拦之。外阳、远案在于缥渺之间,而四围阴沙仅高数寸而已。此皆平洋龙之贵也。

张落魄云:平湖之脉,坦夷旷荡,却是支龙行度。其体段若盏中之酥、云中之雁、灰中之线、草里之蛇。或沈潜,或无影无形,或藏幸而失迹遗踪。生气行乎其间,微妙隐伏而难见,全在心之智,目之明。以高一寸为山,低一寸为水,察其支之所起,辩其支之所终。起则气随之而始,终则气随之而锺。若脉尽而水止,界合分明者,此平洋之大地也。

观物祝公泌云:郭景纯曰“支葬其巅”,盖以平支龙必须起微突处,谓阳来阴受,方是结穴。若无突,要开钳口方有穴。故曰“平地不开口,神仙难下手。”

永和周氏云:平洋则山不拘于高,水不拘于深。但遇有尺寸高低,即可以辨。又云:在山者颇易看,在平洋者最难识。陶公所谓“顿起则时人晓会,牵连非达士难言”是也。盖如灰中拽线,草里寻蛇,沙里拣金,泥中藏鳖,云中腾雁,盏里浮酥,隐而不露,断而复续,并以两边导送之水为验也。

廖氏穴法中有没牛吹气穴诗云:没牛吹气失来踪,隐隐伏眞龙。昂头些子如吹气,没牛泅水势。左回右抱脉微高,大则公侯小富豪。又云:龟鱼螺蚌形,宛如水中生。水中自有眞龙聚,此地传千古。

梁箬溪云:龙势洋洋落大坪,连天接野不分明。隆隆隐隐寻踪迹,曲曲弯弯断复生。忽然有突联三五,认取开钳是穴情。定要水来环抱穴,砂如牛角两边迎。

上诸家之说,各有攸当。大概平洋龙法,以高一寸为山,低一寸为水,隐隐隆隆,看两边分水,以认来龙之过度,突起支阜,以认穴道之融结。又须有四畔罗城秀峰,前应后照,如列屏铺障,相与拥护,乃为尽善。大抵以得水为上。卜氏云“如在平洋,先须得水”,兼阴阳二宅言之矣。平支龙穴最难辩认,故引证诸家之说以明之,当详察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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