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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第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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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皇帝

塘水

明道二年三月。塘水东起沧州界,拒海岸黑龙潜西,至乾宁军,沿永济河合破船淀、满淀、灰淀为一水,衡广百三十里,纵九十里至百三十里,其深五尺。东起乾宁军,西至信安军永济渠为一水,西合鹅巢淀、陈入淀、燕丹淀、大光淀为一水,衡广一百二十里,纵三十里或五十里,其深丈余或六尺。东起信安军永济渠,西至霸州莫金口,合水淀、得胜淀、下光淀、小兰淀、李子淀、大兰淀为一水,衡广七十里,纵十里或六里,其深六尺或七尺。东北起霸州莫金口,西南至保定军父母砦[1],合量料淀为一水,衡广二十七里,纵八里,其深六尺。霸州至保定军并塘岸水最浅,故咸平、景德中,胡马钞河北[2],以霸州、保定军为归路[3],东南起保定军,西北至雄州[4],合一百三十淀[5]:黑羊淀[6]、小莲花淀为一水,衡广六十里,纵二十五里或十五里,其深八尺或九尺。东起雄州,西至顺安军,合大莲花淀、洛阳淀、牛横淀、康池淀、畴淀、白洋淀为一水[7],衡广七十里,纵三十里或四十五里,其深一丈或七尺。东起顺安军边吴淀,西至保州,合齐女淀[8]、宜子淀、劳淀为一水,衡广三十余里,纵百五十里,其深一丈三尺。起安肃、广信军之南、保州西北至沈苑河为塘,衡广二十里或十里,其深五尺,浅或三尺,曰沈苑泊。自保州西合鸡距泉,尝为稻田,方衡十里,其深五尺至三尺,曰西塘。自何承矩以黄懋为判官,始置屯田,筑堤储水为阻固,其后益增广之,凡并边诸河,若滹沱、葫芦[9]、永济等河皆汇于塘。天圣已后,相循而不废,仍领于缘边屯田司。而当职之吏各从其所见,或曰:『有甲兵将兵在,敌来何所事?塘自边吴淀西望长城口尚百余里,皆山阜高仰,水不能通,敌骑驰突,得此路足矣。塘虽距海,亦为无用。夫以无用之塘而废可耕之田,则边谷贵,自困之道也。不如勿广,以息民为根本。』或者则曰:『河朔幅员二千里地,地平而无险阻。贼从西方入,放兵大掠;由东方而归,我婴城之不暇,其何以御之?自边吴淀至泥姑海口绵亘七州军,屈曲九百里,深不可以舟行,浅不可以徒涉,虽有劲兵,不能渡也。东有所阻,则甲兵之备可以专力于其西矣,孰谓无益[10]。』论者自是分为两岐,而朝廷以敌入忽荒无常,故终不可以废也。

明道二年八月壬午[11],忻州团练使刘平自雄州徙知成德军(是日壬午),奏曰:『臣向为沿边安抚使,与安抚都监刘志求见,尝陈备边之略。臣今徙真定,路由顺安、安肃、保定州界,自边吴淀望赵旷川长城口[12],乃契丹出入要害之地,东西不及一百五十里。臣窃恨圣朝七十余年守边之臣,何可胜数,皆不能为朝廷预设深沟高垒,以为扼塞。臣闻太宗皇帝朝,尝有建请方田者。令契丹国多事,兵荒相继,我乘以引水植稻为名开方田,随田塍四面穿沟渠,纵横一丈,深二丈,鳞次交错[13],两沟间屈曲为径路,才令通步兵。引曹河、鲍河、徐河、鸡距泉分注沟中,地高则用水车汲引灌溉,甚便。愿以刘志知广信军,与杨怀敏共主其事,数载之后,必有成绩。』遂密敕平与怀敏渐建方田。怀敏时为西路缘边巡检都监也。侍禁刘宗言又奏请种木于西山之麓,以法榆塞,云可以限敌骑也。

此段取本志附见。刘平自雄州徙成德,乃去年八月丙辰。其奏疏则据《会要》,在此年三月十七日。《会要》云:明道三年三月十七日,知成德刘平言:『安肃、广信军并保州各相去三四十里[14],其间平原广野。乞自保州以西,如稻畦掘作方田,每年渐次开展,乞专委西路缘边都监杨怀敏相度可否建置方田[15],必有成绩。』诏令怀敏渐次兴置方田,仍令刘平常切照管。

宝元元年十一月己未,河北屯田司言:『欲于石冢口导百济河水[16],以注缘边塘泊,请免所经民田税。』从之。时岁旱,塘水涸,知雄州葛怀敏虑契丹使至,测知其广深,乃壅界河水注之,塘复如故。

庆历二年三月己巳,契丹遣使致书求关南十县,且曰:『营作长堤,填塞隘路,开决塘水,添置边军。既潜稔于猜嫌:虑难敦于信睦。』四月,复书曰:『营筑堤埭,开决陂塘。昨缘霖潦之余,大为衍溢之患。既非疏导,当稍缮防。岂蕴猜嫌,以亏信睦?』其使刘六符尝谓贾昌朝曰:『南朝塘泺何为者哉?一苇可杭,投箠可平,不然决其堤,十万土囊,遂可逾矣。』时议者亦请涸其地以养兵。上问王拱辰,对曰:『兵事尚诡。彼诚有谋,不应以语敌,此六符夸言尔。设险守国,先王不废,且祖宗所以限寇敌也。』上深然之。

七月,契丹复议和好,约:『两界河淀已前开亩者并依旧外,自今已后,各不添展。其见堤堰、水口逐时决泄壅塞之,量差兵夫,取便修叠疏导。非时霖潦别至大段涨溢,并不在关报之限。』

五年七月。初,与契丹约罢广两界塘淀。约既定,朝廷重生事,自是海边臣言利害,虽听许,必戒之以毋张皇,使敌有词。而葛怀敏独治塘益急。是月,怀敏密奏曰:『前转运使张邈开七级口泄塘水,臣已亟塞之。知顺安军刘宗言闭五门幞头港,下赤、大涡、柳林口漳河水不使入塘,臣已复通之,令注白洋淀矣[17]。邈、宗言朋党,沮事如此,不谴诛无以惩后。』诏从怀敏奏,自今有妄乞改水名者重责之。

修水洛城

庆历三年九月甲子,陕西路经略安抚招讨使郑戬言:『德顺军生户大王家挨亢宁等以水洛城来献。若就其地筑城,可得蕃兵三五万人,及弓箭手共捍西贼,实为封疆之利。』从之。

十二月辛丑,陕西宣抚使韩琦言:『请令下陕西四路部署司、泾原路经略司,且并力修葺逐处未了城寨。其水洛城向去,另奏听旨。』

四年正月戊辰,诏陕西四路都部署司、泾原经略司罢修水洛城,从宣抚司韩琦奏请也。然刘沪时已兴役,郑戬又遣著作佐郎董土廉将兵助之矣。

三月甲戌,命盐铁副使户部员外郎鱼周询、宫苑使周惟德往陕西,同都转运使程戡相度铸钱及修水洛城利害以闻。先是,韩琦以修水洛城为不便,奏罢之。郑戬固请终役。琦还自陕西,即罢戬四路都部署。戬既改知永兴,又极言城水洛之便,役不可罢,命刘沪、董士廉督役如故。知渭州尹洙及泾原副都部署狄青相继论列,以为修城有害无利,议者纷纷不决,故遣鱼周询行视。戬初命泾原都监许迁将兵[18],为修城之援。及戬罢统四路,沬亟召迁还,又檄沪、士廉罢役,且召沪、士廉。蕃部皆遮士廉等,请自备财力修城,沪、士廉亦以属户既集,官物无所付,又恐违蕃部意别生变,日增版筑趣役。洙再召之,不从。洙亟命瓦亭寨都监张忠往代,沪又不受。洙怒,命青领兵巡边,追沪、士廉,欲以违节度斩之。青械二人送德顺军狱。时周询等犹未至也,蕃部遂惊扰,争烧积聚,杀吏民为乱,又诣周询等诉。周询等具奏,诏释沪、士廉,令卒城之。

据尹洙《乞与郑戬下狱状》,刘沪、董士廉先送顺德军狱,后有旨送邠州狱。又《覆奏李京札子状》,士廉系狱二十余日,但不知是何月日耳。

参知政事范仲淹言:『泾原路走马承受赵正奏内殿崇班刘沪、著作佐郎董士廉被狄青械送司理院。窃缘此二人元禀四路都部署节制,往修水洛城,即非是二人擅兴。及四路罢后,本路部署司抽下军马,其人即合依禀罢修,不合坚执拒抗。臣料其情,盖本人在彼相杀得功降下,周回蕃部又已下手修筑城寨,惧见中辍之后,本路责见其经画不当,故以死抗拒,一面修兴,意望成功,亦求免罪,始末可见,非有他意。况刘沪是沿边有名将佐,最有战功。国家且须爱惜,不可轻弃。恐狄青因怒辄行军法,则边上将佐必皆衔怨,谓国家负此有劳之臣,人人解体,谁肯竭力边事?其董士廉是朝廷京官,即非将佐,亦将一例械勘。盖狄青粗人,未知朝廷事理,万一二人被戮,逐家骨肉必来诉于阙下,亦更多有臣寮上言,紊烦圣听。虽知将帅得行军法,即非用兵进退之际,有违节制,自是因争利害,致犯师威。昔陈汤矫诏命以破虏,王濬违节制以下吴,皆释罪封侯,以劝将列。伏望圣慈特遣中使乘驿往彼,委鱼周询、周惟德取勘刘沪所犯因依情罪闻奏,仍送邠州拘管,听侯朝旨。一则惜得二人不至因公被戮,二则惜得狄青、尹洙免被二家骨肉称冤致讼。倘允臣所奏,事可两全,彰陛下保庇边将之恩,使武臣效死,以报圣德。』

四月丙申,谏官孙甫言略曰:『沪本以一方利害,初禀朝廷之命,领千余兵,在数万生蕃中,亦尝战斗杀获,而终使用之服属,亦其勇略之可尚也。今以主将之言而罪之,不惟劳臣不劝,其招来蕃部,得不惊惧乎?虽然,狄青为一道帅,下有不从令而朝廷释之,青不无怏怏心[19],况今之将臣如青之材勇者,不可多得,此固难处置,惟朝廷两全之。』余靖言略曰:『今为朝廷计,当切责沪罪而推恩恕之,使其城守,责以后效。仍诏青等共体此意。沪等所筑之城业已就,将军既困之矣,恕之令其自守,此边鄙安危之计,非私于沪。倘有缓急,通其策应,勿以谋之异同,幸其有急而不救也。仍乞不候奏到沪等公案,特与疏放,无使羌戎因此疑惑。』

此据余靖谏章附见,《实录》无有也。

丁酉,欧阳修言:『近遣鱼周询定夺利害,臣谓宜命一中使,令周询谕狄青曰:沪城水洛非擅役众,盖初有所禀。且筑城不比行师之际,沪见利坚执,意在成功,不可以违节制加罪。今不欲直释沪以挫卿之威[20],宜自释之。后若出师临阵而违节制者,自当以军法从事。然后又谕沪曰:汝违大将命自合有罪,今以汝城水洛有功,故使青赦尔,责尔卒事以自赎[20]。俟城成,则又戒青不可幸其失城,以遂偏见。如此,则水洛之利可固,蕃户之恩信不失,边将立事者不懈,大将之威不挫。苟不如此,未见其可也。』庚子,知永兴军郑戬言:『尹洙使狄青带领兵马趋德顺军,追摄知水洛城刘沪及本司勾当公事董士廉,枷项送狱,称洙累令住修水洛城,不禀节制。缘臣昨移永兴军,被诏令一面兴修,已移文报洙。洙等既知筑城已就,又闻朝廷专委鱼周询定夺,更难以利害自陈,便欲图陷沪等[22]。一旦用兵,擒胁下狱,必恐蕃汉人民惊溃,互相雠杀,别生边患。惟深察之。』始,狄青械刘沪、董士廉送德顺军狱,寻有诏移邻州,既而释二人,令往水洛城讫役,须勘到罪状别听旨。丙辰,谏官欧阳修言:『近差鱼周询等相度修水洛城,如闻蕃族见狄青械系沪等[23],因致惊扰[24]。今周询却将沪往,以此可见沪能以恩信服彼一方。朝廷必知水洛之为利,而不欲废之,非沪守之不可。然沪与狄青、尹洙难共了此事,臣谓不得已,宁移尹洙,不可移刘沪[25],尚虑议者谓不可因沪而动一大将。今但移尹沬而不动狄青,若洙更以恩徙他路,即不是因沪而屈大将矣。如此,则于沬无损,于沪得全其功,于边防之体无不便。三者皆获其利,否则有害。』

五月。先是,郑戬奏修水洛城,乞令韩琦不与商量。琦言:『臣患臣僚临事多避形迹,致赏罚间或有差误,因退思之。臣任西边及再任宣抚,首尾五年,只在泾原、秦凤两路,于水洛城事,比他人知之甚详。令若隐而不言,复事形迹,则是臣偷安不忠,有误陛下委任之意。臣是以不避诛戮,辄陈所见利害凡十三条。』大略言:『水洛左右皆小小种落,不属大朝。今夺取其地,于彼置城,于元昊未有所损,于边亦无益,一也。缘边禁军弓箭手连年借债修葺城寨,尚未完备,今又修此城堡,大小六七,计须二年,方可得成,物力转见劳弊,二也。将来修城,上件城堡,计须分屯正军不下五千人,所要粮草,并须入中和籴,所费不小,三也。自来泾原、秦凤两路通进援兵,只为未知得仪州黄石。河路,所以议者多欲修水洛城一带城寨。自近岁修城,黄石河路秦凤兵往泾原[26],并从腹内经过。逐城程有驿舍粮草,若救静边寨[27],比水洛城远一程[28],若救镇戎、德顺军,比水洛却近一程。今水洛劳费如此,又多疏虞,比于黄石河腹内之路,远近所较不多,四也。陕西四路,自来只为城寨大多分却兵势,每路正兵不下七八万人,及守城寨之外,不过三万人。泾原、秦凤两路更分兵守水洛一带城寨,则兵势单弱。兼元昊每来入寇,不下十余万人。若分三四千人于山外静边章山堡以来出没[29],则两路援兵自然阻绝,其城寨内兵力单弱,必不敢出城,不过自守而已。如此枉费功力,于临事一无所济。况自来诸路援兵,极不过五六千人,至万人作节次前来,只是张得虚声。若先为贼扼其来路,必应援不及。若自黄石河路,则贼隔陇山,不能钞截,五也。自陇州入秦州,由故关路山阪隘险,行两日方至清水县。清水北十里则??穰寨。自清水又行山路,两日方至秦州。由此观之,秦州远在陇关之外,最为孤绝。其东路限隔水洛城一带生户,道路不通,秦州恃之以为篱障,只备西路三都公一带贼马来路。今来开水洛城一带道路,其城寨之外,必渐有人烟耕种,蕃部等更不敢当道住坐,奸细之人易来窥觇。贼若探知此路平快,将来入寇,分一道兵自??穰寨扼断故关及水洛,则援兵断绝,秦州必危,所以秦州人闻官中开道,皆有忧虑之言,不可不知,六也。泾原路沿边土地原为膏腴,自来常有弓箭手家人及内地浮浪之人诣城寨官员,求先刺手背,候有空闲土地标占,谓之强人。此辈只要官中添置城寨,夺得蕃部土地耕种,又五分毫租税,缓急西贼入寇,则和家逃入内地,事过之后,却来首身,所以人数虽多,希得其力。又商贾之徒,各务求属于新城内射地土居住,取便与蕃部交易。昨来刘沪下唱和修城之人,尽是此辈。于宫中未是有益,七也。泾原一路,重兵皆在渭州。自渭州至水洛城凡六程,若将来西贼以兵围胁水洛城,日夕告急,部署司不可不救,少发兵则不能前进,多发兵则与前来葛怀敏救定川寨覆没大军事体一般,所以泾原路患在添置城寨者,一恐分却兵马,二恐救应转难,八也。议者言修水洛城不惟通两路援兵,亦要弹压彼处一带蕃部,缘泾原、秦凤两路除熟户外,其生户有蹉鹘、谷者、达谷、必利城、腊家城、鸱枭城、古渭州、龛谷、洮河,兰州、叠、宕州,连宗哥青唐城一带种类,莫知其数。然族帐分散,不相君长,故不能为中国之患。又谓元昊为草贼,素相仇雠,不肯服从。今水洛城乃其一也。朝廷若欲开拓边境,须待西北无事、财力强盛之时。当今取之,实为无用,九也。今修水洛城,本要通两路之兵,其陇城州等大寨,须藉秦凤差人修置。今秦州文彦博累有论奏,称其不便,显是妨碍,亦合动移,十也。凡边上臣僚图实效者,特务选举将校,训练兵马,修完城寨,安集蕃汉,以备寇之至而已。贪功之人则不然,惟务兴事求赏,不思国计。故昨来郑戬差许迁等部领兵马修城,又差走马承受麦知微作都大照管名目,若修城功毕,则皆得转官酬奖之人。不期与尹洙、狄青所见不同,遂至中辍,希望转官皆不如意。今若水洛城复修,则陇州城等又须相继兴筑,其逐处所差官员、将校,人人只望事了转官,岂肯更虑国家向去、兵马粮草之费?十一也。昨者泾原路抽回许迁等兵马之时,只筑得数百步,例各二尺以来。其刘沪凭恃郑戬,轻视本路主帅,一面兴工不止。及至差官交割,又不听从,此狄青等所以收捉送禁,奏告朝廷。今来若以沪全无过犯,只是狄青、尹沬可罪,乃是全不计修水洛城经人利害,只听郑戬等争气加诬,则边上使臣自此节制不行,大害军事,十二也。陕西四路,惟泾原一路所寄尤重,盖川原平阔,贼路最多,故朝廷委尹洙、狄青以经略之。任近西界,虽遣人议和,自杨守素回后,又经月余,寂无消息[30]。环庆等路不住有贼马入界侵掠。今已五月,去防秋不远,西人奸计,大未可量。朝廷当奖厉逐路师臣预作支吾。今乃欲以偏裨不受节制为无过,而却加罪主帅,实见事体未顺。十三也。』诏札与鱼周询、程戡等。而周询及戡已先具奏修城之便,且言水洛城今欲毕工,惟女墙未完,弃之诚可惜,宜遂令讫役。乃诏戡等卒城之。丁卯,遣内殿崇班陈惟信往泾原路催修水洛城。

韩琦十三条,据司马光《纪闻》。琦称『今已五月』,必是五月初所言,而五月六日丁卯,已遣陈惟信往泾原催修城。盖鱼周询、程戬等先言修城之利,奏到在琦言后一二日间,故朝廷虽以琦言札付鱼周询等,及周询等奏到,即从其请,遣惟信催修城也。《记闻》称五月十六日诏戡等卒城水洛,岂误以初六日为十六日?今改之。

六月癸卯,改新知渭州孙沔复知庆州,新知庆州尹洙知晋州。始,朝廷欲卒城水洛,故令洙与沔易任。沔以病辞,乃别徙洙,于是渭州阙守,诏委狄青。谏官余靖言:『泾原在陕西最为重地,虽范仲淹不敢独当,岂青粗暴,所能专任?』章凡四上,寻有诏徙青权并代部署。甲辰,泾原路经略安抚司言修水洛城毕。庚戌,淮南都转运按察使、兵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王素为刑部郎中、泾原路安抚经略使,兼知渭州。

七月壬申,赐修水洛城禁军及弓箭手缗钱。乙酉,降渭州西路巡检、内殿崇班、閤门祗侯刘沪为东头供奉官,著作佐郎、新知确山县董士廉罚铜八斤[31]。朝廷虽一使沪、士廉卒城水洛,仍以沪权水洛城主,终坐违本路帅命,故责及之。

八月癸卯[32],右正言、直集贤院、知晋州尹洙为起居舍人[33]、直龙图阁、知潞州。旧制,谏官、御史补外,无待阙者。洙自庆移晋,会前守未满岁,有旨令洙待阙。洙心疑郑戬谮己,奏乞与戬俱下御史狱辩水洛事,且言戬交结走马承受麦知微,于是迁秩改命,而所乞竟不从。戊申,陕西都转运按察使、天章阁待制程戬言:『昨遣三司盐铁副使鱼周询、宫苑使周惟德与臣同体量兴修水洛城。臣等昨离永兴军日,泾原部署狄青已部领军马至德顺军,仍令閤门祗侯崔宣、指挥使谢能等领军马,就水洛城收捉刘沪、董士廉,欲诬以违节制斩之,赖沪等不敢抗对,由是止械送司理院。初令本军监酒周颂就劾,又差平凉知县李元规代颂面受其意。不谓朝廷遣鱼周询、周惟德来,刘沪等生得出狱,自后臣奉旨带刘沪、董士廉再往兴筑。臣以蕃部疑变,乃虑狄青、尹洙等破坏此城,无以就功,累闻朝廷续差内殿崇班陈惟信,令臣与狄青应副兴修。今幸沪等城水洛已就而蕃部帖然,其初本路兵马钤辖高继元、著作郎石辂、大理寺丞李仲昌等皆赞谋狄青,谓水洛不便。今既共事,其如一党之人,自怀疑忌,兼开既成之后,犹欲力遂前非。石辂虽已离此,继元、仲昌多险戏计书,务在间谍。今除王素知渭州,未必不为斗乱。虽水洛城不足惜,奈何扇动蕃部弃去汉土?不惟为异类报怨,兼欲将微臣稔过。臣所操心,粗能知分,虽城百水洛,固非臣邀功掠美之地。乞候王素过京师,特赐宣谕此事,庶到边不为群小所惑。其高继元、李仲昌乞早移别路一差遣,不尔阻挠边事,必起后虞。』诏权并代部署狄青为惠州团练使、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泾原部署。

青自泾原权并代当在六月十三日以后,朝廷不欲令青沮刘沪也,但《实录》不详耳。水洛既城,刘沪又责官,泾原已别命帅,则青可复还,特书此,亦足见朝廷委曲任人之意云。

五年三月,董士廉请关讼水洛城事,辅臣多主之。韩琦不自安,恳求补外。

七年五月,水洛城都监、内殿崇班、閤门祗侯刘沪卒。其弟渊将护丧东归,居人遮道号泣,请留葬水洛,立相城隅,岁时祀之。经略司言:『熟户蕃官牛奖逋等愿得沪子弟主其城。』复命沪弟淳为水洛城都监。

皇祐二年正月戊寅,泾原经略司言:『自修德顺军水洛城底石门堡,而生户蕃族多出内附。请递补职名,仍月给俸钱,使为属户以扞边。』从之。

校勘记

[1]至保定军原本作『至安军』。按:宋无『安军』,兹据《长编》卷一一二改。

[2]钞河北原本作『剑河北』,据《长编》卷一一二改。

[3]保定军《长编》卷一一二作『信安军』。

[4]西北至雄州原本作『西至北雄州』,《长编》卷一一二作『西北雄州』。据文意改。

[5]一百三十淀《长编》卷一一二作『百世淀』。

[6]黑羊淀原本作『黑半淀』,据《长编》卷一一二改。

[7]白洋淀原本作『白羊淀』,据《长编》卷一一二改。

[8]齐女淀《长编》卷一一二作『齐安淀』。

[9]葫芦原本作『苑』,据《长编》卷一一二改。

[10]熟谓原本作『孰为』,据《长编》卷一一二改。

[11]明道二年八月壬午原本作『元年八月』,据《长编》卷一一二补。

[12]赵旷川原本作『赵旷州』,据《长编》卷一一二改。

[13]交错原本作『文解』,据《长编》卷一一二改。

[14]三四十里原本脱『四』字,据《长编》卷一一二补。

[15]专委原本『专』字作墨丁,据《长编》卷一一二补。

[16]石冢口原本作『石椽口』,据《长编》卷一二二改。又百济河,原本作『水济河』,亦据《长编》卷一二二改。

[17]白洋淀原本作『白羊淀』,据《长编》卷一五六改。

[18]泾原原本作『泾京』,据《长编》卷一四七改。

[19]怏怏心原本作『怏怏□心』,据《长编》卷一四八删『□』字。

[20]挫卿之威《长编》卷一四八同。按:此『卿』字当作『青』,盖指狄青也。

[21]卒事原本『卒』字作墨丁,据《长编》卷一四八补。

[22]陷沪原本『陷』字作墨丁,据《长编》卷一四八补。

[23]械系沪等原本作『械系鱼周洵等』,误,据《长编》卷一四八改。

[24]惊忧原本『扰』字作墨丁,据《长编》卷一四八补。

[25]移刘沪原本作『私刘沪』,据《长编》卷一四八改。

[26]黄石河原本作『黄若河』,据《长编》卷一四九改。

[27]若救原本作『石救』,据《长编》卷一四九改。

[28]远一程原本脱『一』字,据《长编》卷一四九补。

[29]章山堡原本『章』字为墨丁,据《长编》卷一四九补。

[30]又经月余寂无消息原本作『又经月等杀无消息』,据《长编》卷一四九改。

[31]确山原本二字作墨丁,据《长编》卷一五一补。

[32]癸卯原本作『辛丑』,据《长编》卷一五一改。

[33]起居舍人原本『起』字上衍一『上』字,据《长编》卷一五一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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