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第伯自云:“……是朝,上山骑行。往往道峻峭,下骑步牵马。乍步乍骑,且相半。至中观留马,去平地二十里。南向极望,无不睹。仰望天关,如从谷底仰观抗峰。其为高也,如视浮云;其峻也,石峻窅窱,如无道径。遥望其人,端如行朽兀,或为白石或雪。久之,白者移过树,乃知是人也。殊不可上,四布僵卧石上。有顷复苏,亦赖赍酒脯。处处有泉水,目辄为之明,复勉强相将行。
到天关,自以已至也。问道中人,言尚十余里。其道旁山胁,大者广八九尺,狭视溪谷,碌碌不可见丈尺。遂至天门之下。仰视天门窔辽中视天。直上七里,赖其羊肠逶迤,名曰环道。往往有緪索,可得而登也。两从者扶挟,前人相牵,后人见前人履底,前人见后人顶,如画重累人矣。所谓摩胸、口石、扪天之难也。初上此道,行十余步一休;稍疲,咽唇焦,五六步一休,蹀蹀据顿地,不避湿暗。前有燥地,目视而两脚不随。早食上,晡后到天门。……东山名曰日观者,鸡一鸣时,见日始欲出,长三丈所。秦观者,望见长安。吴观者,望见会稽。周观者,望见齐。西北有石室,坛以南有玉盘,中有玉龟。山南胁神泉,饮之极清美利人。
日入下去,行数环。日暮时颇雨,不见其道。一人居前先知,蹈有人,乃举足随之。比至天门,下夜人定矣。
题记:这是东汉马第伯记写其汉光武帝封禅泰山的经过的文章。虽不是典型的游记,但描绘山势的高峻,登陟的艰难,却极细腻、真切。作者通过在不同的高度,仰视不同景物,所接生的不同的感受;表现山高路险。他从谷底仰视不同景物,觉其高如浮云,峻若无路;人 天关仰视岩石松树,若在云中;仰视天门,如穴中视天。他写山势渐高,登陟愈难,也很有层次:从乍步乍骑,到留马中观,到:“殊不可上”、“勉强相将行”;从前牵后扶,“十余步一休”到“咽唇焦,五六步一休”,到“蹀蹀据顿地,不避湿暗”,以至“前有燥地,目视而两脚不随”,读来宛如目睹身受。 作者简介:马第伯,东汉光武帝时人,曾从光武帝封禅泰山。余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