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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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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本义卷八     元 程端学 撰

庄公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公羊作省】

赵氏曰肆放也眚过也孙氏曰肆大眚辠恶无不赦之辞也康侯胡氏曰舜典曰眚灾肆赦易曰君子以赦过宥辠周官司刺掌赦宥之法一宥曰不识再宥曰过失三宥曰遗忘一赦曰孤弱再赦曰老耄三赦曰憃愚未闻肆大眚也大眚皆肆则废天讨亏国典纵有辠虐无辜恶人幸以免矣后有姑息为政数行恩宥惠奸宄贼良民而其獘益滋盖流于此故诸葛孔明曰治世以大徳不可以小惠其为政于蜀军旅数兴而赦不妄下蜀人久而歌思犹周人之思召公也斯得春秋之防矣胡氏曰眚灾肆赦天子之制也辠无大小俱赦诸侯不得行庄公肆大眚乱法易常愚谓肆大眚天子犹不可况诸侯乎○莘老孙氏曰庄公一切放纵奸恶有意于文姜之葬也庄公以文姜尝得罪于鲁而播于齐大恶无道鲁人切齿之深者庄公欲备礼之乃先赦国中以悦人心然后举故正月肆大眚而癸丑文姜愚案此意或有之比事可见然未可以此为本义也

癸丑我小君文姜

公羊曰文姜庄公之母也愚谓姜氏弑逆滛乱得辠宗庙国人所当诛也而得成礼而鲁之典礼废矣其不从夫諡与七月而乃其细事不暇论也

陈人杀其公子御寇【御左氏作御】

孙氏曰公子世子母弟也春秋之义非天子不得专杀此讥专杀也是故二百四十二年无天王杀大夫而书诸侯杀大夫者四十七古者诸侯之大夫皆命于天子诸侯不得专也大夫有辠则请于天子诸侯不得专杀也大夫犹不得专杀况世子母弟乎无王甚矣义又见后二十六年曹杀大夫○康侯胡氏曰陈乱无政众人擅杀之也莘老孙氏曰御寇以公子之贵而见杀于国人御寇有辠矣陈之君使公子而见杀焉亦未免乎有辠也愚案后二説从人字上取义未详是否

夏五月

孙氏曰春秋未有以夏五月首时者此言五月盖五月之下文有脱事尔髙氏曰非五月之下脱简则是误以四月为五月尔

秋七月丙申及齐髙傒盟于防

及之者内之微者也髙傒齐大夫也木讷赵氏曰谋婚也父雠不报母丧未除而求婚于齐非孝也义又见隠元年盟于蔑

冬公如齐纳币

孙氏曰案桓六年子同生公十四年即位二十四年如齐逆女三十有七嵗矣不得以时而婚故母丧未终如齐纳币图婚之速也莘老孙氏曰婚礼有六惟亲迎则诸侯自迎于境其他五礼皆使大夫庄公父弑于齐有不同戴天之雠文姜之死在去年七月至是之冬庄公犹在三年之丧也纳币大夫之事也而公亲焉忘君父之雠娶雠人之子又在三年之丧而行大夫之职书公如齐纳币所以见公无恩于母不孝于父无廉耻而纳币一举事而大恶者三也邦衡胡氏曰诸侯非朝王述职而擅越境以纳币无王甚矣不止其丧婚娶雠也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齐

存耕赵氏曰庄公逾年而后反居丧告朔之礼俱废焉张氏曰庄公忘父雠而娶其女冒母丧而往纳币以此告庙以为有人心者宜于此焉变矣此与他日书至不可同日语也比事属辞示人之意显矣义又见桓二年公至自唐

祭叔来聘

朴乡吕氏曰祭采地叔字也刘氏曰曷为邑而字天子之下大夫也存耕赵氏曰祭有祭公祭伯祭叔意者叔其弟也犹蔡季许叔之类伯其爵也公其官也未详是否戴氏曰亲来聘鲁祭叔之私交也非有王命故不称使大意同隠元年祭伯来此则聘耳

夏公如齐观社

朱子曰社者土神左氏曰公如齐观社非礼也曹刿谏曰不可夫礼所以整民也故会以训上下之则制财用之节朝以正班爵之义帅长幼之序征伐以讨其不然诸侯有王王有廵守以大习之非是君不举矣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愚谓诸侯非王事不出境且诸侯各有其社舍所事而观他国之社巳非礼矣况齐为雠国又有新婚之嫌于此见庄公之弃国政无君父壊礼法忘廉耻纵游观辠具见矣○张氏曰社者古人祀地之名古制惟社事单出里惟为社田国人毕作东迁而后王制渐变祀事不存古意浸为美观襄公二十四年齐社搜军实使客观之其废祀典而夸愚俗兆于今矣外传曹刿曰齐弃太公之法观民于社君为是举而往观之非故业也天子祀上帝诸侯会之受命焉诸侯祀先公卿大夫佐之受命焉不闻诸侯之相会祀也愚案左氏鲁语载曹刿一时之言不同而俱有义故附见焉独观民于社一语未详是否

公至自齐

庄公非王事出境舍父雠忘亷耻事游观其何以告庙乎义又见桓二年公至自唐

荆人来聘

陆氏曰非列侯来聘称人君臣同辞啖氏曰言荆来聘则似举州皆来故加人字无他义髙氏曰是时楚頵方弑其君而自立中国不能治而反敢来聘凡受聘必于宗庙之中敬之重之也彼南蛮僣逆之人来聘中国中国当以礼义外之诗谓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周公方且膺之后世子孙乃受其聘于宗庙之中此中国衰微无礼义之甚也献可杜氏曰书云四夷来王周礼象胥掌其国使亦谓其来王也荆南蛮也亟病中国来聘鲁而録之者惩其非来王来贡以荆蛮而行中国之礼鲁亦不当受其聘也○张氏曰楚自四五年来先加兵于蔡郑而以聘至鲁巳用逺交近攻之术圣人于此书其来聘中庸曰送往迎来嘉善而矜不能此三代柔逺人之道也然于此时以鲁而受楚之聘非有徳以怀来之彼以礼币至亦当审所以待之之术如班彪述汉宣戒边吏之言以为待遇得其情则却敌折冲应对入其数则反为轻欺观春秋书荆人来聘亦可见矣

公及齐侯遇于谷萧叔朝公

谷见七年杜氏曰萧附庸国张氏曰徐州萧县朴乡吕氏曰叔字也公羊曰其言朝公何于外也髙氏曰婚嫁犹未定故往见齐侯于谷此见公不恤国家之事唯婚姻之务公在糓遇齐侯巳无人君相见之礼萧叔又从而朝之失其所矣遇又见隠四年遇于清朝又见隠十一年滕薛来朝○康侯胡氏曰为礼必当其物与其所而后可以言礼大夫宗妇觌而用币则非其物也萧叔朝公于齐之谷则非其所也嘉礼不野合而朝公于外是委之于野矣故野非其所君子有不受必反之于正而后止此亦春秋拨乱之意也

秋丹桓宫楹

杜氏曰桓宫桓公庙也楹柱也存耕赵氏曰丹楹施丹雘也左氏曰丹桓宫之楹二十四年刻其桷皆非礼也御孙谏曰臣闻之俭徳之共也侈恶之大也先君有共徳而君纳诸大恶无乃不可乎谷梁曰礼天子诸侯黝垩大夫仓士黈丹楹非礼也髙氏曰庄公不能为桓复雠而反娶其女以奉祭祀故丹楹刻桷以示孝甚矣庄公之行诈也夫宗庙之饰国有彝典而妄肆奢丽加于襧宫乱王制渎先君不恭莫大焉圣人直书其事具文见意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

义见隠三年宋公卒

十有二月甲寅公会齐侯盟于扈

杜氏曰扈郑地在荥阳卷县西北孙氏曰谋逆姜氏也公二年之中纳币观社及齐侯遇于谷今又盟于扈甚矣义又见隠元年盟于蔑○叶氏曰小白巳伯矣公复为离盟则非诸侯之政也以图婚于我而固其好焉尔前髙傒为防之盟而后公如齐纳币今齐侯为扈之盟而后公如齐逆女康侯胡氏曰程子曰遇于谷盟于扈皆为要结姻好也传称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三十而不娶则非礼矣然天子诸侯十五而冠者以娶必先冠而国不可久无储贰欲人君早有继体故因以为节也鳏者老而无妻之称舜方三十未娶而师锡帝尧巳曰有鳏在下矣妻帝之二女则不告于父母以为告则不得娶而废人之大伦尧亦不告而妻焉其欲及时而无过如此也今庄公生于桓公之六年至是三十有六载矣以世适之正诸侯之贵尚无内主同任社稷之事故庄公越礼不顾如此其急娶夫人奉祭祀为宗庙之主而不以大义裁之至于失时不孝甚矣春秋详书于策为后戒也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

杜氏曰刻镂也桷椽也谷梁曰礼天子之桷斲之砻之加宻石焉诸侯之桷斲之砻之大夫斲之士斲本刻桷非正也夫人所以崇宗庙也取非礼与非正而加之宗庙以饰夫人非正也康侯胡氏曰自常情观之丹楹刻桷疑若小失而春秋详书于策何也桓公见杀于齐则不能复而盛饰其宫夸示仇人之女废人伦悖天道而不知正春秋谨礼于微正后世人主心术者也故详书于策为后鉴也○叶氏曰商人戒肜日曰典祀无丰于昵昵近也夫祀且不可丰而况宗庙之饰乎

曹庄公

义见隠三年宋穆公

夏公如齐逆女秋公至自齐

莘老孙氏曰其父见弑于齐而子婚雠女是无恩于父而尽礼于仇雠也公既亲迎于齐当与夫人偕至夫人未至而庄公先还告至于庙春秋志其告庙之实且辠其先夫人而至也义又见桓二年公至自唐○张氏曰诸侯无越境逆女之礼然则庄公无父之雠犹不可以亲至齐廷也况躬君弑于齐而舍宗庙之守往受其女于庙乎昔晋王裒读蓼莪之诗而哀痛终其身庄公思妃偶之合两年之闲三至齐廷而念不及于其父春秋所以详书而诛其心也愚案亲迎之礼见隠二年纪履緰逆女此又见庄公三十七年而始娶其书公至自齐又为姜氏入起也君举陈氏曰春秋之书夫人未有详于此者也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

夫人哀姜也不曰至自齐而曰入者以庄公先至夫人后入故不复言至自齐也孙氏曰公亲迎于齐不俟夫人而至失夫之道也妇人从夫者也夫人不从公而入失妇之道也夫不夫妇不妇非所以奉先公而绍后嗣也不乱何待○康侯胡氏曰昏义以正始为先而公不与夫人皆至姜氏不从公而入巳失夫妇之正弑闵孙邾之乱兆矣庄公越礼逾时娶仇人之女荐舍于宗庙以成好合卒使宗嗣不立弑逆相仍几至亡国故春秋详书其事以着庄公不孝之辠为后戒也愚案先书公至自齐后书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则公不俟夫人夫人不从公昭然可见春秋属辞比事类多如此

戊寅大夫宗妇觌用币

胡氏曰大夫宗妇者同宗大夫之妇非谓大夫与宗妇也觌者见夫人也左氏曰哀姜至公使宗妇觌用币非礼也御孙曰男贽大者玉帛小者禽鸟以章物也女贽不过榛栗枣修以告防也今男女同贽是无别也男女之别国之大节也而由夫人乱之无乃不可乎○戴氏曰庄公至是年三十七嵗矣求婚于齐如恐失之亲如齐纳币再嵗而后逆亲如齐逆女既归而后入又使大夫之妻执币以觌违越礼制以为媚恱无所不至甚矣庄公之庸缪也向也桓公娶于齐致文姜之滛乱桓公不免其身今也庄公娶于齐致哀姜之逆乱鲁又几亡其国春秋备书于册辞烦而不杀为万世永戒也

大水

义见桓元年○戴氏曰庄公即位三十年书大水者三于羣公为最甚

冬戎侵曹曹羁出奔陈赤归于曹【羁公羊作羁】

存耕赵氏曰此徐州之戎也赵氏曰羁非嫡也康侯胡氏曰赤者曹之庶子愚案逾年之君称爵今羁不称爵未详盖戎侵曹曹羁惧而出奔故赤归而自立耳春秋书此见外域内侵而诸侯不能自存庶孽自立而不复请命于天子也然与郑突之事有间矣○王氏曰宋执祭仲立突而逐忽故先书突而后言忽明郑有君突篡之也今后言赤而先书羁明曹无君赤乃国人所逆耳愚案逆与不逆未可知今以经文观之王氏先后之説庶矣

郭公

杜氏曰经阙误也莘老孙氏曰郭公之事三传皆无义説公谷为曹赤理又不通案管子载郭亡之事以谓齐桓过郭问父老郭何以亡父老曰善善而恶恶也桓公曰善善而恶恶何至亡父老曰善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去郭之所以亡也庄二十四年齐桓巳伯而管夷吾用事但见郭父老而问之不知在何时尔然则郭之事迹亦尝见于传记也春秋书梁亡言梁之自亡也管子载郭亡之迹盖亦曰郭自亡尔公与亡字相近疑经书郭公为郭亡也然疑误之事圣人阙之

二十有五年春陈侯使女叔来聘

杜氏曰女氏叔字谷梁曰其不名何也天子之命大夫也刘氏曰名也前説近是左氏曰始结陈好也义见七年齐来聘

夏五月癸丑卫侯朔卒

存耕赵氏曰朔拒王命而君卫竟以卫君卒春秋从而纪焉以着王命不胜党恶也○莘老孙氏曰不书者鲁不往会尔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鼓用牲于社者鼓于社又用牲于社也文十五年左氏曰非礼也日有食之天子不举伐鼓于社诸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以昭事神训民事君示有等威古之道也叶氏曰天灾有币无牲诸侯而鼓于社僭也用牲于社非礼也○康侯胡氏曰案礼诸侯旅见于天子入门不得终礼者四而日食与焉古者固以是为大变人君所当恐惧修省以荅天意而不敢忽也故夏书曰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瞽奏鼓啬夫驰庶人走周官鼓人救日月则诏王鼓大仆凡军旅田役賛王鼓救日月亦如之诸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退而自责皆恐惧修省以荅天意而不敢忽也然则鼓用牲于社何以书讥不鼓于朝而鼓于社又用牲则非礼矣张氏曰日食隂盛阳微之徴事闗天下固不止为一鲁而诸侯亦有臣民则因天变以自省如洪范五事敬谨于视聴言动思之间一失其正则咎必应之古人应天以实而不以文故髙宗肜日洪范之言乃古人之所先务至如征与周礼鼓人大仆所载乃礼文之末耳一时遭变礼文固不可废然正其本而后末可理也今庄公于充阳之本盖藐然矣鼓何益乎又用牲而欲以物求免书此以见本末之皆失也胡氏曰日食三十六书鼓用牲者三余不言鼓得常也

伯姬归于杞

存耕赵氏曰伯姬公姊妹也杜预以为公女误矣凡公女伯姬叔姬则加以子字如子叔姬之类公姊妹则但称伯叔如兄弟之辞是年始嫁过时矣愚谓又为二十七年公防伯姬与伯姬来起文也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门

杜氏曰门国门也左氏曰鼓用牲于社于门亦非常也凡天灾有币无牲非日月之眚不鼓邦衡胡氏曰未闻大水而用牲者况伐鼓于门乎书者非惟恶为国之非礼恶其不务修政事以消患弭灾而为是区区淫巫瞽史之见也○张氏曰案比年大水隂盛阳微之变极矣庄公若思先王正厥事之意谨内外之防严夫妇之别使隂沴无浸长之渐则后日之祸犹可及止也鼓以充阳之事与后世减膳避寝之礼皆既其文而未必有正厥事之诚意实政也况徒以牲牷饮食求免乎书日食大水用牲等事以见庄公非惟不恐惧修省以正其本而礼文之末亦错矣此鲁之所以乱也

冬公子友如陈

公子友庄公之母弟即季子也杜氏曰诸鲁出聘皆书如报女叔之聘也存耕赵氏曰大夫出聘自友始春秋书之以着交政之渐且以着三桓之所自始也义又见隠七年齐来聘○莘老孙氏曰大夫之聘必书之于春秋者可以见其往来之国皆于其党而其行多非礼也有以私行者有以强大行者皆非周制聘问之常故谨録之也

二十有六年春公伐戎【公羊无春字脱也】

戎为中国患诸侯伐之是也故伯禽征徐戎而孔子録之于书然必请命于天子方伯然后行事今庄公擅兴师则无王矣况隠桓之际与戎会盟致有伐凡伯追戎济西之事不能防微杜渐使恃强暴横则劳民动众角力非类春秋书之所以警后世君人者不可不谨其始也义又见二十年齐伐戎

夏公至自伐戎

义见桓二年公至自唐

曹杀其大夫

孙氏曰不书名氏者脱之愚谓义在专杀大夫而不系乎名氏虽无名氏义亦着也康侯胡氏曰古者诸侯之卿大夫士命于天子而诸侯不敢专命也其有辠则请于天子而诸侯不敢专杀也及春秋时国无大小卿大夫士皆专命之而不以告于王朝有辠无辠皆专杀之而不以归于司寇无王甚矣五伯三王之辠人而葵丘之会犹曰无专杀大夫故春秋明书于策备天子之禁也后仿此

秋公会宋人齐人伐徐【左氏古本无公字公羊谷梁有公字张氏日案齐宋皆卑者内亦当然左氏为正】

宋序齐上者宋本公爵齐桓未伯每序齐上既伯乃序齐下今齐宋之大夫伐徐故仍序齐上耳未必宋主兵也徐张氏曰嬴姓国近齐鲁泗洲临淮县是也义见此年伐戎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义见隠三年

二十有七年春公会伯姬于洮【徒刀切】

杜氏曰洮鲁地薛氏曰洮沟在济州张氏曰济南府是也愚案礼女子巳嫁父母在一嵗一归宁父母没使大夫归宁所以别嫌也伯姬无父母则无可归之理矣而庄公非王事弃国政会伯姬于洮非礼也陆氏曰参讥之公及杞侯伯姬俱失正矣○莘老孙氏曰伯姬前年归杞会公于洮三传皆无滛恶之迹春秋书之与夫人姜氏会齐侯于禚文同而无异者盖妇人无专行之道傅母不至不下堂伯姬无事而会公于洮安知其不为恶传无其事而经书之文同者犯礼之迹无异也戴氏曰夫人会诸侯古无是事也文姜数会齐侯不以为异杞伯姬踵而行之庄公亦安而受之先儒谓伯姬为庄公女非也

夏六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郑伯同盟于幽

存耕赵氏曰距前盟十二年用殷同也义见十六年○张氏曰再举同盟之礼以申假令而一诸侯之心也鲁宋陈郑偕至而卫不来故明年伐卫

秋公子友如陈原仲

原仲称字与单伯同左氏曰原仲季友之旧杜氏曰陈大夫原氏仲字季友违礼会外大夫○康侯胡氏曰公子友私行也人臣之礼无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境春秋端本之书也京师诸夏之表也祭伯以寰内诸侯而来鲁祭叔以王朝大夫而来聘尹氏以天子三公来告其丧诬上行私表不正矣是故季子违王制委国事越境而会其后陈庄子死赴丧于鲁鲁人欲勿哭缪公召县子而问焉曰古者大夫束脩之问不出境虽欲哭焉得而哭诸今之大夫交政于中国虽欲勿哭焉得而勿哭末流可知矣刘氏曰君不行使乎大夫君行使乎大夫内之失正也大夫不交诸侯大夫交诸侯原氏失正也内失正原氏失正季子可以巳矣则是从命也参讥之此说未详是否

冬杞伯姬来

莘老孙氏曰春秋内女适诸侯者多矣于其归宁未尝曰子某姬来归宁常事不书也伯姬非庄公子义不当归春秋以其归之非礼故书曰杞伯姬来也愚谓公与伯姬春会于洮其冬又来逾礼甚矣而此又为杞伯来朝起文也

莒庆来逆叔姬

莒庆莒大夫髙氏曰叔姬者伯姬之妹非庄公女也朴乡吕氏曰莒庆自为逆也叔姬何以称字大夫逆则称字为君逆则称女公羊曰此何以书讥大夫越境逆女非礼也董子曰大夫无束脩之餽无诸侯之交越竟逆女纪辠也莘老孙氏曰莒子为君不能制其臣而使之外交诸侯则不君矣莒庆庄公莒子皆有辠也

杞伯来朝

济川何氏曰杞先代子孙也方东楼公始封之时与微子唘无异得用天子礼乐才入春秋巳失公爵降而曰侯或称伯或称子亦足以知其微弱与桓二年滕称子同愚谓杞伯不朝王而朝鲁巳失礼矣况为伯姬之来而来朝夫既不能闲有家而复以身徇之宜其失礼之中又失礼也义又见隠十一年滕薛来朝

公会齐侯于城濮【音卜】

杜氏曰城濮卫地义见隠九年会于防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卫人败绩

齐卫称人者将卑师少也及卫及之也不地于卫也曰卫人及齐人战者齐人伐卫卫人不服而与齐战也夫齐桓之盟诸侯定伯业虽非至公然以安中国攘夷狄为名则固可与矣十六年卫既与齐同盟二十七年之盟乃背而去之齐之来伐有辞矣卫能引躬自咎则齐当自退乃不反已遂与齐战以至败绩使无辜之民肝脑涂地书曰卫人及齐人战卫辠为大而齐为彼善于此也义又见隠二年郑伐卫

夏四月丁未邾子琐卒

黄氏曰琐克之子也大意见隠七年滕侯卒

秋荆伐郑公会齐人宋人救郑

左氏曰楚令尹子元以车六百乘伐郑入于桔柣之门众车入自纯门及逵市县门不发楚言而出子元曰郑有人焉诸侯救郑楚师夜遁郑人将奔桐丘谍告曰楚幕有乌乃止愚谓外裔内侵天子方伯不能治向非齐桓率诸侯以救之则中国被其毒几何其不沦胥于败也此其功也然桓非命伯且不请于王又其所以救郑者不过仗大义为服诸侯计初无恳恻之诚心正孟子所谓非真有者此其过也春秋书之一以见中国衰微荆蛮暴横二以见敝壊之余赖有齐桓之举三以见天子失御方伯失职使诸侯自为礼乐征伐虽粗拯一时之危然王纲之壊至此而极盖圣人忧世之心乐善之诚并行而不相悖皆恻隠流行之实也○黄氏曰楚与中国争郑自此始

冬筑郿【公羊谷梁作微】

杜氏曰郿鲁下邑筑公羊曰造邑也莘老孙氏曰春秋书筑者七其六皆台囿也邑者惟一处耳今不谓之城而谓之筑言城者城旧邑也言筑者筑新邑也盖台囿无旧新为之者必皆曰筑然则筑郿者新城而为邑也不曰新无旧也不曰城无所因也春秋之法兴作皆书所以重民力谨天时也先书筑郿而下书大无麦禾则公之兴作不量力可知矣愚谓又见其违王制也

大无麦禾

大无者竭尽之辞冬书大无麦禾者夏悉无麦秋悉无禾至冬而总记之也莘老孙氏曰此书大无麦禾非常无之也无水旱虫螟而大无者嵗不收也举鲁之国无收者焉服防曰隂阳不和土气不养故禾麦不成愚谓政事乖缪则天地变常稼穑不成不可委之于数春秋书之所以戒有国者谨敕人事燮理隂阳而巳又为告籴起文也

臧孙辰告籴于齐【辰谷梁作臣】

臧孙辰鲁大夫臧文仲哀伯子外传曰文仲以鬯圭与玉磬如齐告籴曰不腆先君之敝器敢告滞积以纾执事齐人归其玉而与之籴卢氏曰一不登而告籴邻国责鲁无储蓄以拟凶灾无恤民忧下之心兵革力役不息以致荒耗又明人君当谨积聚省财用以备凶年也○莘老孙氏曰古之为国必有数嵗之备虽甚丰年民食之者不过四鬴也君取之者不过什一也民之食有节君之取有度则为国三年而余一年之蓄九年而余三年之蓄二十七年而余九年之蓄汤之旱七年尧之水九年而天下无饥者其蓄素具也水旱无常又无蓄以备之则是使民恃天而生也安得为民父母哉庄公在位二十八年虽九年之蓄可具也而于其无事夺民之力使不得尽力于耕耨又驱之战鬭而伤之一年不登告籴于外春秋讥庄公在位之久蓄积无素也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廏

新者彻其旧而一新之也延马廐名国虽无饥用民必在农隙去年大无麦禾告籴于齐上下困乏可知矣今春正当赈给劝耕惠鲜穷困而夺其力伤其财见庄公之无志于救荒而厉民以畜马有国家者知所鉴矣○刘氏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所兴作修旧多矣不必书也而延廐南门盖微耳何故独书哉又新宫灾鲁公之庙也灾与壊不能不修而经无修之之文雉门及两观灾记新作焉吾以此数者参之修旧不足书其书者皆非礼之制不务公室者也

夏郑人侵许

髙氏曰许郑邻也诸侯救郑而许不至故侵之张氏曰许与郑世雠也然自盟幽之后不与于齐桓之会郑人侵之或齐之命欤自后许始从中国未详孰是义见庄十年公侵宋

秋有蜚【扶味切】

蜚者臭恶之虫山海经云蜚如牛白首一目蛭尾行水则竭行草则枯见则有兵疫刘氏曰曰有者所以明其无也公羊曰记异也愚谓此皆人事反常中国正气衰耗故穷裔絶域恶气骎骎入焉有国家者致中和则阳淑长而隂慝消矣此与有同义○刘氏曰鸜鹆不逾济而蜚非中国之物暂而一至故不可言多而言有麋者中国之所有也有之不足异而多则为异故不可言有而言多螽螟者中国所多也多不足怪而为灾则书故不可言多而言灾此制言之体也

冬十有二月纪叔姬卒

叔姬失节归酅卒非其所也而鲁亦不当卒之又为明年叔姬起文

城诸及防

杜氏曰诸防皆鲁邑诸城阳诸县张氏曰宻州诸城县县又有故防城言及者别二邑也防见隠九年黄氏曰先诸及防也义见隠七年城中丘此则饥嵗劳民连城二邑甚矣○髙氏曰前年冬筑郿大饥告籴此年新延廐又城诸及防公不恤民而屡兴役无君人之心矣愚谓属辞比事此类是也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师次于成【左氏无师字任氏曰当从公谷】

张氏曰成鲁地地谱泰山钜平县东南愚谓诸侯非王命不得擅兴师况轻举次止而无所用乎夫兵不得巳而用之今师出无名不惟干犯王法亦使人心涣防必败之势也

秋七月齐人降鄣【音章】

杜氏曰东平无盐县东北有鄣城张氏曰即东平府须城县常山刘氏曰鄣微弱小国齐肆其强力胁而服之也不书鄣降而曰齐人降鄣者责齐之深也康侯胡氏曰伯者之政以强临弱急事功也故曰五伯三王之辠人也○莘老孙氏曰春秋书降者二降者降服之名也入年郕降于齐师不曰齐师降郕而曰郕降者是时齐鲁之师相会围郕郕不降于鲁而自降齐耳今书齐人降鄣非鄣欲降也齐强降之耳吕氏曰管仲所以相其君者功业可见矣

八月癸亥纪叔姬

髙氏曰叔姬停殡于酅逾歴九月始克孙氏曰媵而卒者归于酅卒于酅皆非其所也○献可杜氏曰叔姬者纪之媵耳纪既灭则当即归于鲁而又从纪季于酅非礼之甚卒固在于纪季矣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义见二十五年

冬公及齐侯遇于鲁济

杜氏曰济水歴齐鲁界在齐界为齐济在鲁界为鲁济盖鲁地义见隠四年遇于清

齐人伐山戎

朴乡吕氏曰山戎北戎也其称人以伐何非有大役也木讷赵氏曰山戎去中国逺在舜之营州古孤竹国之地东距辽北距燕康侯胡氏曰桓公不务徳勤兵逺伐不正王法则将开后世之君劳中国而事开边舍近政而贵逺略因吾民之力争不毛之地其患有不胜言者故以为好武功而不修文徳者之戒也义又见二十年齐伐戎○髙氏曰桓公徒欲耀威武于山戎以夸示逺近耳

三十有一年春筑台于郎

郎见隠九年何氏曰四方而髙曰台天子有灵台以天地诸侯有时台以四时登髙望逺人情所乐动而无益于民虽乐不为也愚谓春筑则夺农时于郎则非其地从耳目之欲而不恤国事刘氏所谓厉民以自乐者也

夏四月薛伯卒

薛始称伯见桓二年滕子来朝大意见隠七年滕侯卒

筑台于薛

杜氏曰薛鲁地义见前○莘老孙氏曰春筑台于郎夏筑台于薛庄公务一身之娱而劳民如此

六月齐侯来献戎防

孔氏曰献者自下奉上之辞防者胜也战胜而有获献其获无囚而献其功亦称防也左氏曰非礼也凡诸侯有四裔之功则献于王王以警不庭中国则否诸侯不相遗俘莘老孙氏曰齐桓伯者不务徳以绥诸侯而专恃兵革逺以伐戎巳有过矣又以其伐戎之所得夸示诸侯以自矜大因使之威服焉春秋诛齐桓矜功威鲁之辠也张氏曰齐桓恃功而不知礼鲁不当纳之其辠皆可见矣

秋筑台于秦

杜氏曰东平范县西北有秦亭张氏曰案寰宇记范县属濮州亭尚存谷梁曰不正罢民三时财尽则怨力尽则怼君子危之故谨而志之也张氏曰庄公一嵗筑三台政所谓及是时般乐怠敖者则治国治家之当务荒废多矣此所以逾年身死而萧墙之祸至易世不能定也可不鉴哉义又见前○髙氏曰公比年兴役今又一嵗三时筑台又不在国中之地逺于于郎于薛于秦非所筑而筑既为失矣筑而又筑之抑又甚也管子曰台榭相望者亡国之庑也当是时庆父执政而通乎夫人故数筑台于逺地以为公游观之娱公亦为其所惑而不自知也

冬不雨

公羊曰记异也存耕赵氏曰隂阳和则为雨不雨气不和也鲁庄勤民力役怨气之所召也愚谓冬不雨不害禾稼而亦书者见圣人燮理隂阳无所不至不但为害稼书也盖致中和则天地自位风雨以时万物生育在其中矣○莘老孙氏曰春秋书不雨者七隂阳不和之异也人物在天地闲皆仰隂阳以生隂阳不和则物必不遂故春秋之法一时不雨则书不以为灾也异之大者不可不记也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谷

范氏曰小谷鲁邑孙氏曰曲阜西北有小谷城义见隠七年城中丘此则饥馑之后屡兴工役伤财害民甚矣○薛氏曰庄公自六年之后大无麦禾无麦苗螟麋蜚相继而有大水者三中君之性尚当少警而公之侈心日起丹楹刻桷告籴而有筑郿之役次年新廏城诸防去年三筑台今春又城小谷平嵗犹曰不可况荐饥而轻用民力乎愚谓此皆属辞比事为后日滛乱弑逆起文也

夏宋公齐侯遇于梁丘

杜氏曰梁丘在髙平昌邑县西南张氏曰在济州昌邑县愚谓伐国先书主兵会盟先书主会主盟以遇礼见仍以爵为首义见隠四年遇于清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

公子牙庆父同母弟即僖叔也髙氏曰牙卒其子乃公孙兹兹之后则有叔孙得臣叔孙侨如叔孙豹叔孙婼叔孙不敢叔孙州仇皆执鲁国之政者是以谨志其卒愚谓此记三桓之始与季友卒同义皆讥世卿也大意又见隠元年益师卒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

谷梁曰路寝正寝也寝疾居正寝正也男子不絶于妇人之手以齐终也愚谓庄公薨于路寝得正矣正则为常事何以书乎为缓葬私諡起文也义又见隠三年宋公卒○赵氏曰庄公正终而嗣祸兴分位不明而闺帷不修也故宗嗣素定之兵权散主之闺闱严饬之小人女子不尸重任贤良受托鼎足交辅则簒弑之祸曷由而至哉

冬十月已未子般卒【公羊谷梁作乙未】

般庄公子也称子般者因其卒而名也赵氏曰子般子赤以被弑故不书地与隠同子野正卒亦不地疑经阙之左氏曰初公筑台临党氏见孟任从之生子般焉雩讲于梁氏女公子观之圉人荦自墙外与之戯子般怒使鞭之公曰不如杀之是不可鞭荦有力焉子般即位次于党氏共仲使圉人荦贼般于党氏成季奔陈立闵公张氏曰庄公主鲁之社稷而君道不立上不能正其母使出入滛纵配耦不早立是致冢嗣之位不足以自定内失闲家之道而贻身后之患易曰闲有家传曰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庄公反此使滛乱肆行虽其身免簒弑之祸而及其二子春秋自夫人孙齐以来三十年间备载庄公内治之失而终之以此所以辠其为风教之本而不免于首恶也

公子庆父如齐

刘氏曰庆父虽杀子般未敢便取其国利闵公之幼而立焉其如齐直告立君也愚谓亦恐齐之见讨故结纳其君臣耳啖氏曰书公子庆父如齐见臣子之辠也此言弑君之贼臣子不能讨之又非逐之而去明书如齐以见其辠陆氏曰齐为伯主而不能讨又许其来恶可知也○康侯胡氏曰子般之卒庆父弑也庄公幼年即位专以兵权授之庆父嵗月既久威行中外其流至此故于余丘而书庆父帅师以志得兵之始而卒书公薨子般卒庆父如齐以见其出入自如无敢讨之者其垂戒之义明且逺矣

狄伐邢

存耕赵氏曰此北狄也邢姬姓周公之杜氏曰国在广平襄国县张氏曰即邢州龙冈县莘老孙氏曰春秋之时周室既卑邢为同姓之国而伐于狄书之所以见诸姬之失序而狄人之盛强也王政不行简书莫畏于狄人何责哉高氏曰此为齐人救邢而书亦见中国之衰也义又见隠七年戎伐凡伯○贯道王氏曰戎乱曹鲁荆病蔡郑狄祸邢卫三害之始也许氏曰春秋戎先见荆次之狄次之而荆暴于戎狄又暴于荆当惠王世戎狄荆楚交伐中夏使无齐桓攘服定之岂复有中国哉愚谓此圣人所以与其功而议其过也

春秋本义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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