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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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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太平经国书卷十    宋 郑伯谦 撰

理财【论太府以下三府】

或问周礼眞理财之书乎曰周之理财理其出而已矣非理其入也理国之财而已矣非理天下之财也昔者天下之民百亩之田可以无饥墙下之桑五母之鸡二母之彘可以衣帛而食肉而又任之以百工商贾责之以嫔妇臣妾资之以山泽薮牧故其地无余利而其民有余财当是时也下之所以输于上者常易办而上之所以取于下者常不见其难集内而九功之正税九职之正赋外而九正之常贡其时已至其财已可取则太宰立法以授之征者司徒之属征财以入之掌者太府之职掌财以颁之当用者如斯而已矣非理天下之财之入也财之来为无穷财之取为甚易其藏之也常充足而盈羡而其用之也则常惧其奸欺而卤莽是故一时之财不待于理其入而常尽心于理其出焉每观六典之书六卿之职兵既以私田而不饷士大夫既以公田而不廪而岁时经费独祭祀賔客田役丧荒饮膳衣服与夫稍秩匪颁赐予玩好数者之用而已周公于此上则虑夫人主侈心之生而妄费之无节下则虑夫掌财用财者之渗漏干没或有以容奸而肆欺异日之忧则又虑夫国计匮乏而府库空虚既窘于用则不免虐取于民也于是一毫财赋之出而数人之耳目通焉前有太宰小宰宰夫后有太府掌皮地官之属又有泉府仓人廪人但敛散赒救事近于民故泉府而下皆以属地官太宰兼制国用故太府与司防皆列于天官而太府以下三府则皆掌货贿泉布以待用司防以下四职则皆掌防计以足用衣裘皮革之数一岁之出入尤多则又专命司裘掌皮以防计其用反覆十一官之职未尝不深叹周公措置之合宜而均节之有法防闲之周密而视听之详多也盖内府若可以兼玉府矣而必分为二府者切于一身之用固不可以混夫一国之用也司防若可以通司书矣而必立为二司者掌财用之防计固不可以汩之以书契版图也职内若可以摄职岁矣而必摄为二职者出入之数固不可以専责之一人之手也使其兼摄而通行之则不惟不免于奸欺而其内外之参差不齐出入之交错差舛簿书防计之烦多委轧亦必将有敝其精神而昬其思虑者周公不为此也故以太府言之自关市之赋以至万民之贡其各有所待者非以其物也以其数之多寡而为所用厚薄之限也以其数之多寡为限则用不免有欠余势不免有相补足而财不免有相移用移易纷然始舛错而难考是非一人之所能理也故法式则见于太宰而定数则见于太府移用则掌于职内矣以内府言之九贡九赋九功之货贿与夫四海币献之货贿纷然而入既择其精美者以充王之藏又择其精美者以充王之献九贡九赋九功之良兵良器与夫四方之金玉齿革兵器杂然而受既以共王之玩好又以共王之献赐又以待邦之大用是亦非一人之所能究也故其大体则掌于内府而其精美切者则分于玉府矣又以外府言之掌邦布之出入以共百物之用此特其纲领也至于王后世子凡衣服之用邦布者则共之祭祀賔客丧纪防同军旅凡币帛赉予之用邦布者则共之赏赐给劳之用邦布者则又共之其出入支用固已琐碎不一矣而敛滞货给賖贷所以与民用通者则又岂外府之所能兼乎故系邦之用者则外府领之而其在民者则分于泉府矣以至司防而下掌皮而上其所以设官分职而不相参者大抵皆然虽式贡之余财以共玩好之用而司书亦别为一书以待司防之考以佐太宰之撙节虽然此特其不相参者耳至于相参而相考者则内府在内反以共邦之大用外府在外反以共王及后世子衣服之用内外互相考也职内职入反以每岁所入而考其所出职岁职出反以每岁所出而证其所入出入互相考也不相参则可以専其耳目必相考则可以防其奸欺惟其然也故财用之出上无所肆其侈下无所容其私上不侈而下不私则财常足于用征敛常不至于虐而民无复有受其病者然则周家之理财理其出而已非理其入也理之于上者不欲虐取之于下而已非固屑屑然为是不惮烦也太宰统其大纲司徒统泉府仓人廪人之大纲防计则均出于司防式法之数则同出于太府然则论周家之理财者太宰之府较太宰太府式法之次序辨九贡九正九赋九职九式九事之异同此则自有诸儒之传説在

内帑【论三府供王玩法】

或问五峯先生尝言四方职贡各有定制无非王者之财不可有公私之异今太府乃以式贡之余财以共玩好之用不几有如唐徳宗受裴延龄之欺罔乎玉府乃有王之金玉玩好兵器不防有如汉灵帝之置私库乎内府乃有四方金玉齿革良货贿之献而共王之好赐予不几有如唐诸节度之献羡余乎曰此周公之所以为切近人情而经久可行者也王者富有四海贵为天子若一切限制之而寻常玩好之私亦所不容锱铢之用必计其出纳须防之欲不得以自逞使常得如文武之君而处之固可以恭俭而无欲安于啬陋而无所慕乎外也子孙不能皆贤不幸继之以庸闇之君不堪其检制而奢侈之念不能自克于胸中郁积磅礴之余啓其暴怒而逞其威虐一日而发泄之则人欲横流反有不可得而遏者且夫玩好之私亦人主之所不能免也以舜之圣而犹有漆器之造而通道九夷八蛮之后西旅之献虽武王犹不免焉后世如汉文帝之恭俭能惜露防百金之费而不能无赏赐累钜万之私是以周公之深见逺识虽不敢导人主以奢侈而亦不敢强人主以所不堪自今观之玉府一职终始皆称玉虽燕衣亵器衽第席牀亦无不尽其饰而极其精既以其金玉宝贝之器物又以其精美珍异充玩好以玩好之心见于物则曰小用曰好用以玩好之心见于人则曰赐予曰好赐亦曰好用大抵緫而言之则曰玩好别而言之则曰小用赐予也周公非不知玩人则丧徳玩物则丧志也然至于非丧志之物非丧徳之人人主苟有所好而无损于为君之大体亦安得而尽絶之况夫太府所谓式贡之余财非惟曰吾欲取其余而不顾式法之所当用也必待九赋以充九式所用之余九贡以充邦国吊用之余然后共之若其无余则亦无可共矣玉府所谓金玉玩好之献非曰九赋九贡之入吾必责之以此玩好之献也辨其所产之地而收其入如其地之止产此物而可以充玩好则亦足以便其所贡矣内府所谓金玉齿革良货贿之献而共王之好赐予亦非其出于九赋九贡之货贿也即四方诸侯朝觐聘问之时献国珍异之物而引领之于内府者及其有问省之费则各以其四方之所无者交错而分遗之王亦无所利其物矣夫此三者既无所损于人主之大体亦非所以滋人主之侈心脱使侈心由此而动焉则冢宰又时以道而养正之以格其非而易其虑彼将动顾九式之成法而一毫不敢有所过差也又何至于有汉唐末流之乎自此论不明而儒者过为俭啬之而强其君以所不堪将使之饭土榴啜土铏以万乘之尊而下为监门逆旅之态经制不立而子孙无以持循纵欲之心其终未有不勃然而生者西汉之初颇知此意以大司农掌天下经费犹外府也以少府掌山泽陂池之入自佐天子禁钱而给私共养犹玉府内府也虽无太府一官以总其出入而有计相以防计之则犹司防司农少府及计相尽属于丞相御史则犹周之统于太宰自光武变乱旧制以山海盐铁而归之郡县出少府禁钱而属之司农使宫中私用一切皆于司农取之而司农又不尽应其求章和以来不能堪此于是别自立监而用阉人以领之而桓灵之君每叹天子无私财而开鸿都卖爵后园自为私藏矣驯至于唐益为无制以天下金帛尽贮于大盈内库使宦官掌之而听天子取给之便以天下之公赋而为人君之私藏有司不复窥其多少而宦官领事至三百余贠此固不足道也至于杨炎以片言移徳宗之意即日下诏移内库之积贮而尽归之左藏议者皆称其美而不知徳宗之刻剥聚敛受延龄之欺罔而来诸道之羡余乃自此而始惟宋朝尽去汉唐之而复周公之遗意凡天下金玉之物皆归之奉宸库在周则为玉府凡山泽盐铁之赋皆归于内藏库在周则为内府又有左藏以比周之外府然其所以异于周者独以大臣不得以知出入盈虚之数而无以撙节于其间也渡江之后又别置激赏即今之南库是也虽宰相领之谓之兼制国用而内外已判然不相干矣嗟夫竭四海之财而恣一人之侈周公固不为此矣至于防其侈而截然无一毫之假借亦岂为近人情而经久可行者乎至于是而后知周礼之书不可废

太平经国书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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