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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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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

性理八

仁义

程子曰仲尼言仁未甞兼义独于易曰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孟子言仁必以义配盖仁者体也义者用也知义之为用而不外焉者可与论道矣世之论仁义者多外之不然则混而无别非知仁义之説也 昔者圣人立人之道曰仁曰义孔子曰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唯能亲亲故老吾老以及吾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唯能尊贤故贤者在位能者在职唯仁与义尽人之道则谓之圣人 人必有仁义之心然后仁义之气睟然达于外

朱子曰仁义如隂阳只是一气阳是正长底气隂是方消底气仁便是方生底义义便是収回头底仁要之仁未能尽得道体道则平有地散在里仁固未能尽得然仁却是足以该道之体若识得阳便识得隂识得仁便识得义识得一个便晓得其余个 问于仁也柔于义也刚曰仁体柔而用刚义体刚而用柔又问此岂所谓阳根阳隂根阳邪曰然 问自太极之动言之则仁为刚而义为柔自一物中隂阳言之则仁之用柔义之用刚曰是如此仁便有个流动发越之意然其用则慈柔义便有个商量从宜之义然其用则决裂 问仁义体用动静何如曰仁固为体义固为用然仁义各有体用各有动静 仁义互为体用动静仁之体本静而其用则流行不穷义之用本动而其体则各止其所 义之严肃即是仁底収敛寻常人施恩惠底心便发得易当刑杀时此心便

疑可见仁属阳属刚义属隂属柔黄直卿云只将舒敛二字看便见喜则舒怒则敛 问义者仁之质曰义有裁制割断意是把定处便发出许多仁来如非礼勿视聴言动便是把定处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便是流行处 问孟子以恻隐为仁之端羞恶为义之端周子云爱曰仁宜曰义然以其存于心者而言则恻隐与爱固为仁心之发然羞恶乃就耻不义上反説而非直指义之端也宜字只是就事物上説不知义在心上其体段如何曰义之在心乃是决裂果断者也 或曰存得此心即便是仁曰此句甚好但下面説合于心者为之不合于心者勿为却又从义上去了不干仁事今且只以孟子仁人心也义人路也便见得仁义之别盖仁是此心之徳才存得此心即无不仁如説克己复礼亦只是要得私欲去后此心常存耳未説到行处也才説合于心行之便侵过义人路底界分矣然义之所以能行却是仁之用处学者须是此心常存方能审度事理而行其所当行也此孔门之学所以必以求仁为先盖此是万理之原万事之本且要先识认得先存养得方有下手立脚处耳 克己复礼为仁善善恶恶为义 仁只是那流行底义是那合当做处仁只是发出来底及至发出来有截然不可乱处便是义 仁存诸心性之所以为体也义制夫事性之所以为用也 天命之性流行发用见于日用之间无一息之不然无一物之不体其大端全体即所谓仁而于其间事事物物莫不各有自然之分如方维上下定位不易毫厘之间不可差谬即所谓义立人之道不过二者而二者则初未甞相离也 问龟山説知其理一所以为仁知其分殊所以为义仁便是体义便是用否曰仁只是流出来底义是合当做底如水流动处是仁流为江河汇为池沼便是义如恻隐之心便是仁爱父母爱兄弟爱乡党爱朋友故旧有许多等差便是义

问心无内外心而有内外是私心也非天理也故爱吾亲而人之亲亦所当爱敬吾长而人之长亦所当敬今吾有亲则爱焉而人有亲不爱有长则敬焉而人之长不敬是心有两也是二本也且天之生物使之一本而二本可乎南轩张氏曰此要处不可毫厘差盖爱敬之心由一本而施有差等此仁义之道所以未甞相离也易所谓称物平施称物之轻重而吾施无不平焉此吾儒所谓理一而分殊也

勉斋黄氏曰论语一书未甞以仁义对言而孟子言仁义者不一而足圣贤之教宜无异指而若是不同何也仁义性所有也夫子言性不可得闻而孟子道性善也夫子教人无非仁义之道使人油然入于仁义而不自知也孟子悯斯世之迷惑故开闗啓钥直指人心而明告之五常百行皆性所有而独言仁义又何也仁义盖总其名而五常百行其支派也孟子提纲挈领使人由是而推之无往而非仁义也孟子之言仁义也其强为是名耶抑亦有自来也且何以知其为性所有而五常百行之总名也夫子固甞言之矣立天之道曰隂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三才之道一而已隂阳以气言刚柔以质言仁义以理言也人受气于天赋形于地禀隂阳刚柔气质以为体则具仁义之理以为性此岂人之所能强名而五常百行孰有出于仁义之外哉 仁义之道不在他求孟子曰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又曰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者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也亲亲仁也敬长义也仁义之道根于吾心之固有初非有甚髙难能之事也存之于虚静纯一之中推之于动作应酬之际则仁义之道在我矣试以吾平日设心者思之果能事亲而孝乎果能处宗族而睦乎果能交于乡党朋友而兼所爱乎果能视人如己乎果能视民如伤乎即是心而充之以至于无一念之不公则仁之道尽矣果能从兄而顺乎果能事上而敬乎果能应事接物而求其是乎果能见利不趋乎果能见害不避乎即是心而充之以至于无一事之不宜则义之道尽矣尽仁义之道则仰不愧俯不怍而上下与天地同流矣

北溪陈氏曰仁义起发是恻隐羞恶及到那人物上方见得爱与宜故曰爱之理宜之理

仁义礼智

问仁义礼智立名还有意义否朱子曰説仁便有慈爱底意思説义便有刚果底意思声音气象自然如此黄直卿云六经中専言仁者包四端也言仁义而不言礼智者仁包礼义包智 生底意思是仁杀底意思是义发见防通是礼収【一作深】藏不测是智 仁与义是柔软底礼智是坚实底仁义是头礼智是尾一似説春秋夏冬相似仁义【一作仁礼】是阳底一截礼智【一作义智】是隂底一截 问仁义礼智体用之别曰自隂阳上看下来仁礼属阳义智属隂春夏是阳秋冬是隂只将仁义説则春作夏长仁也秋敛冬藏义也若将仁义礼智説则春仁也夏礼也秋义也冬智也仁礼是敷施出来底义便是肃杀果断底智便是収藏底如人肚脏有许多事如何见得其智愈大其脏愈深正如易中道立天之道曰隂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觧者多以仁为柔以义为刚非也却是以仁为刚以义为柔盖仁是个发出来了便硬而强义便是収敛向里底外面见之便是柔仁礼属阳义智属隂袁机仲却説义是刚底物合属阳仁是柔底物合属隂殊不知舒畅发达便是那刚底意思収敛藏缩便是那柔底意思他只念得于仁也柔于义也刚两句便如此説殊不知正不如此又云以气之呼吸言之则呼为阳吸为隂吸便是収敛底意乡饮酒义云温厚之气盛于东南此天地之仁气也严凝之气盛于西北此天地之义气也 仁礼属阳属健义智属隂属顺问义则截然有定分有収敛底意思自是属隂顺不知智如何解曰智更是截然更是収敛如知得是知得非知得便了更无作用不似仁义礼三者有作用知只是知得了便交付恻隐羞恶辞逊三者他那个更収敛得快 人只是此仁义礼智四种心如春夏秋冬千头万绪只是此四种心发出来 仁义礼智便是元亨利贞若春间不曽发心得到夏无缘得长秋冬亦无可収藏 问仁是天地之生气义理智又于其中分别然其初只是生气故为全体曰然问肃杀之气亦只是生气曰不是二物只是敛些春夏秋冬亦只是一气 问仁包义礼智恻隐包羞恶辞让是非元包亨利贞春包夏秋冬以五行言之亦如木是包得火金水曰木是生气有生气然后物可得而生若无生气则火金水皆无自而能生矣故木能包此三者仁义礼智性也性无形影可以摸索只是有这理耳惟情乃可得而见恻隐羞恶辞逊是非是也故孟子言性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盖性无形影惟情可见观其发处既善则知其性之本善必矣 或问论语言仁处曰理难见气易见但就气上看便见如看元亨利贞是也元亨利贞也难看且看春夏秋冬春时尽是温厚之气仁便是这般气象夏秋冬虽不同皆是阳春生育之气行乎其中故偏言则一事専言则包四者明道谓义礼智皆仁也若见得此理则圣人言虚处或就仁上説或就事上説皆是这一个道理程正叔云满腔子是恻隐之心曰仁便是恻隐之母又曰若晓得此理便见得克己复礼私欲尽去便纯是温和冲粹之气乃天地生物之心其余人所以未仁者只是心中未有此气象论语但云求仁之方者是其门人必甞理防得此一个道理今但问其求仁之方故夫子随其人而告之赵致道云李先生云仁是天理之体统曰是 仁有两般有作为底有自然底看来人之生便自然如此不待作为如説父子欲其亲君臣欲其义是他自防如此不待欲也父子自防亲君臣自防义既自防恁地便活泼泼地便是仁孟子説乍见孺子入井时皆有怵惕恻隐之心最亲切人心自是防如此不是内交要誉方如此大凡人心中皆有仁义礼智然元只是一物发用出来自然成四派如破梨相似破开成四片如东对着西便有南北相对仁对着义便有礼智相对以一嵗言之便有寒暑以气言之便有春夏秋冬以五行言之便有金木水火土且如隂阳之间尽有次第大寒后不成便热须是且做个春温渐次到热田地大热后不成便寒须是且做个秋凉渐次到寒田地所以仁义礼智自成四派各有界限仁流行到义处便成义礼智处便成礼智且如万物収藏何甞休了都有生意在四面如谷种桃仁杏仁之类种着便生不是死物所以名之曰仁见得都是生意如春之生物夏是生物之盛秋是生意渐渐収敛冬是生意収藏又曰春夏是行进去秋冬是退后去正如人呵气呵出时便热吸入时便冷○问仁是生底意义礼智则如何曰只是一元之气春生时全见是生到夏时长也只是这底到秋天来成遂也只是这底到冬天藏敛也只是这底仁义礼智割做四段一个便是一个浑沦看只是一个问先生以为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又细分将去程子説性中只有仁义礼智四者而已只分到四便住何也曰周先生亦只分到五行住若要细分则如易様分 若説仁义便如隂阳若説四端便如四时若分四端八字便如八节盖甞言仁义礼智只是一个道理分为两个两个分为四个一个是仁一个是义一个是礼一个是智这四个便是个种子恻隐羞恶恭敬是非便是种子所生底苗 问以爱名仁是仁之迹以觉言仁是仁之端程子云仁道难名惟公近之不可便以公为仁毕竟仁之全体如何识认克己复礼天下归仁孟子所谓万物皆备于我是仁之体否曰觉决不可以言仁虽足以知仁自属智了爱分明是仁之迹曰恻隐是仁情之动处要识仁须是兼义礼智看有个宜底意思是义有个让底意思是礼有个别白底意思是智有个爱底意思是仁仁是天理公是天理故伊川谓惟公近之又恐人滞着随即曰不可便以公为仁万物皆备固是仁然仁之得名却不然 问元亨利贞有次第仁义礼智因发而感则无次第曰发时无次第生时有次第○仁义礼智性之大目皆是形而上者岂可分也 问仁得之最先盖言仁具义礼智曰先有是生理三者由此推之 仁浑沦言则浑沦都是一个生意义礼智都是仁对言则仁与义礼智一般 仁与智包得义与礼包不得 仁所以包三者盖义礼智皆是流动底物所以皆从仁上渐渐推出仁智元贞是始终之事这两头却重如坎与震是始万物终万物处艮则是中间接续处 问孟子説仁义礼智义在第二太极图以义配利则在第三曰礼是阳故曰亨仁义礼智犹言东西南北元贞利贞犹言东南西北一个是对説一个是从一边説起 四端犹四徳逐一言之则各自为界限分而言之则仁义又是一大界限故曰仁人心也义人路也如干文言既曰四徳又曰乾元者始而亨者也利贞者性情也 或言性之四端迭为宾主然仁智其总统也恭而无礼则劳是以礼为主也君子义以为质是以义为主也盖四徳未甞相离遇事则迭见层出要在人黙而识之曰説得是仁义礼智才去寻讨他时便动了便不是本来底

又曰心之所以防做许多盖具得许多道理又曰何以见得有此四者因其恻隐知其有仁因其羞恶知其有义又曰伊川谷种之説最好又曰冬饮汤是宜饮汤夏饮水是宜饮水冬饮水夏饮汤便不宜 童蜚卿问仁恐是生生不已之意人惟为私意所汩故生意不得流行克去己私则全体大用无时不流行矣曰此是众人公共説底毕竟紧要处不知如何今要见仁字意思须将仁义礼智四者共看便见仁字分明如何是义如何是礼如何是智如何是仁便仁字自分明若只防仁字越看越不出曰仁字恐只是生意故其发而为恻隐为羞恶为辞逊为是非曰且只得就恻隐字上看杨道夫问先生甞説仁字就初处看只是乍见孺子入井而怵惕恻隠之心盖有不期然而然便是初处否曰恁地靠着也不得大抵人之徳性上自有此四者意思仁便是个温和底意思义便是个惨烈刚断底意思礼便是个宣着发挥底意思智便是个収敛无痕迹底意思性中有此四者圣门却只以求仁为急者缘仁却是四者之先若常存得温厚底意思在这里到宣着发挥时便自然防宣着发挥到刚断时便自然防刚断到収敛时便自然防収敛若将别个做主便都对副不着了此仁之所以包四者也直卿问此恐如五行之木若不是先有个木便亦自生下面四个不得曰若无木便无火无火便无土无土便无金无金便无水又曰仁字如人酿酒酒方防发时带些温气便是仁到发得极热时便是礼到得熟时便是义到得成酒后却只与水一般便是智又如一日之间早间天气清明便是仁午间极热时便是礼晚下渐凉便是义到夜半全然収敛无些形迹时便是智只如此看甚分明 当来得于天者只是个仁所以为心之全体却自仁中分四界子一界子上是仁之仁一界子上是仁之义一界子是仁之礼一界子是仁之智一个物事四脚撑在里面唯仁兼统之心里只有此四物万物万事皆由此出 问如温和之气固是见得仁若就包四者意思防便自然有节文自然得宜自然明辨曰然 礼者仁之发智者义之藏且以人之资质言之温厚者多谦逊通晓者多刻剥 仁字専言之则混然而难名必以仁义礼智四者兼举而并观则其意味情状互相形比乃为易见仁义礼智同具于性而其体浑然莫得而见至于感物而动然后见其恻隐羞恶辞逊是非之用而仁义礼智之端于此形焉乃所谓情而程子以谓阳气发处者此也但此四者同在一处之中而仁乃生物之主故虽居四者之一而四者不能外焉此易传所以有偏言则一事専言则包四者之説固非独以仁为性之统体而谓三者必已发而后见也大抵仁义礼智性也恻隐羞恶辞逊是非情也心则统乎性情者也以此观之则区域分辩而不害其同脉络贯通而不害其别庶乎其得之矣 人之为人孰不具是性若非是四端则亦非人之道矣然分而论之其别有四犹四体然其位各置不容相夺而其体用互为相须合而言之则仁盖可兼包也故言其未发则仁之体立而义礼智即是而存焉循其既发则恻隐之心形而其羞恶辞让是非亦由是而着焉故孟子首举不忍人之心而后复详于四端也人有之而自谓不能是自贼其良心者也 性是太极浑然之体本不可以名字言但其中含具万理而纲领之大者有四故命之曰仁义礼智孔门未甞备言至孟子而始备言之者盖孔子时性善之理素明虽不详着其条而説自具至孟子时异端蠭起往往以性为不善孟子思有以明之于是别而言之盖四端之未发也虽寂然不动而其中自有条理自有间架不是儱侗都无一物所以外边才感中间便应如赤子入井之事感则仁之理便应而恻隐之心于是乎形如过庙过朝之事感则礼之理便应而恭敬之心于是乎形盖由其中间众理浑具各各分明故外边所遇随感而应所以四端之发各有面貌之不同是以孟子析而为四以示学者使知浑然全体之中而粲然有条若此则性之善可知矣然四端之未发也所谓浑然全体无声臭之可言无形象之可见何以知其粲然有条如此盖是理之可验乃依然就他发处验得凡物必有本根性之理虽无形而端的之发最可验故由其恻隐所以必知其有仁由其羞恶所以必知其有义由其恭敬所以必知其有礼由其是非所以必知其有智使其本无是理于内则何以有是端于外由其有是端于外所以必知有是理于内而不可诬也故孟子言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是则孟子之言性善盖亦遡其情而逆知之耳 问仁兼四端意思理会不透曰谢上蔡见明道先生举史文成诵明道谓其玩物丧志上蔡汗流浃背面发赤色明道云此便见得恻隐之心且道上蔡闻得过失恁地慙惶自是羞恶之心如何却説道见得恻隐之心公试思久之先生曰惟是有恻隐之心方防动若无恻隐之心却不防动惟是先动了方始有羞恶方始有恭敬方始有是非动处便是恻隐若不防动却不成人若不从动处发出所谓羞恶者非羞恶所谓恭敬者非恭敬所谓是非者非是非天地生生之理这些动意未甞止息看如何梏亡亦未甞尽消灭自是有时而动学者只怕间防了

南轩张氏曰四者具于性而根于心犹木之着本水之发源由是而生生不息也仁义礼智根于心而生色于外充盛着现自不可揜故其睟然之和见于面盎于背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涵养扩充积久而熟天理融防动用周旋无非此理 人之性仁义礼智四徳具焉其爱之理则仁也宜之理则义也让之理则礼也知之理则智也是四者虽未形见而其理固根于此则体实具于此矣性之中只有是四者万善皆管乎是焉而所谓爱之理者是乃天地生物之心而其所由生者也故仁为四徳之长而又可以兼包焉惟性之中有是四者故其发见于情则为恻隐羞恶是非辞让之端而所谓恻隐者亦未甞不贯通焉此性情之所以为体用而心之道则主乎性情者也人惟己私蔽之以失其性之理而为不仁甚至于为忮为忍岂人之情也哉其陷溺者深矣是以为仁莫要乎克己己私既克则廓然大公而其爱之理素具于性者无所蔽矣爱之理无所蔽则与天地万物血脉贯通而其用亦无不周矣故指爱以名仁则迷其体【程子所谓爱是情仁是性谓此】而爱之理则仁也指公以为仁则失其真【程子所谓仁道难名惟公近之不可便指公为仁谓此】而公者人之所以能仁也夫静而仁义礼智之体具动而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端达其名义位置固不容相夺伦然而惟仁者为能推之而得其宜是义之所存者也惟仁者为能恭让而有节文是礼之所存者也惟仁者为能知觉而不昧是智之所存者也此可见其兼能而贯通者矣是以孟子于仁统言之曰仁人心也亦犹在易乾坤四徳而统言乾元坤元也

勉斋黄氏曰道固莫大于仁义而孟子又曰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向之二者分而为四又何也天固不外乎隂阳矣隂阳互分而为老少则为四矣隂阳互分而为老少金木水火之所以流行也木神则仁金神则义火神则礼水神则智五行既不外乎隂阳则五性亦不外乎仁义也嗟夫人禀五行隂阳之秀气以生而具有仁义礼智之性所以与天地并立而为三也自其气禀所昏物欲所汩则恻隐者变而为残忍矣羞恶者变而为鄙贱矣恭敬者变而为傲慢矣是非者变而为昏愚矣如是则虽具人之形而亦何异于禽兽哉

北溪陈氏曰人性之有仁义礼智只是天地元亨利贞之理仁在天为元于时为春乃生物之始万物于此方萌芽发露如仁之生生所以为众善之长也礼在天为亨于时为夏万物到此时一齐盛长众美所防聚如经礼三百曲礼三千灿然文物之盛亦众美所防聚也义在天为利于时为秋万物到此时皆成遂各得其所如义断制万事亦各得其宜秋有肃杀气义亦有严肃底意智在天为贞于时为冬万物到此时皆归根复命収敛都定了如智见得万事是非都一定确然不可易便是贞固道理贞后又生元元又生亨亨又生利利又生贞只管如此去循环无端总而言之又只是一个元盖元是个生意亨只是此生意之通利只是此生意之遂贞也只是此生意之藏此元所以兼通四徳故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谓统乎天则终始周流都是一个元如仁兼统四者义礼智都是仁至其为四端则所谓恻隐一端亦贯通乎羞恶辞让是非之端而为之统焉今即就四端不觉发动之初真情恳切时便自见恻隐贯通处故程子曰四徳之元犹五常之仁偏言则一事専言则包四者可谓示人亲切万世不易之论矣 问何谓义礼智都是仁曰仁者此心浑是天理流行到那礼仪三百威仪三千亦都浑是这天理流行到那义之裁断千条万绪各得其宜亦都浑是这天理流行到那智之分别万事是非各定亦都浑是这天理流行 仁义礼智四者判作两边只是仁义两个如春夏秋冬四时分来只是隂阳两个春夏为阳秋冬为隂夏之通畅只是春之发生盛大处冬之敛藏只是秋之肃杀归根处

潜室陈氏曰性是太极浑然之全体本不可以名字言但其中含具万理而纲领之大者有四故命之曰仁义礼智孔门未甞备言至孟子始备言之茍但曰浑然本体则恐为无星之秤无寸之尺而终不足以晓天下于是别而言之界为四破而四端之説于是乎立孟子之言亦遡其情而逆知之耳仁义礼智既见得他界分分明又须知四者之中仁义是一个对立底闗键盖仁仁也而礼者则仁之着义义也而智者则义之藏犹春夏秋冬虽为四时然春夏皆阳之属也秋冬皆隂之属也故曰立天之道曰隂与阳立人之道曰仁与义是知天地之道不两则不能以立故端有四而立之两耳仁义虽对立而成两然仁实通乎四者之中盖偏言则一事専言则包四者故仁者仁之本礼者仁之节文义者仁之节制智者仁之分别犹春夏秋冬虽不同而同出于春春则春之生夏则春之长秋则春之収冬则春之藏也自四而两自两而一则统之有宗防之有元矣故曰五行一隂阳一太极是天地之理固然也仁包四端而智居四端之末者盖冬者藏也所以终万物而始万物者也智有藏之义焉有终始之义焉是恻隐羞恶恭敬三者皆有可为之事而智则无事可为但分别其为是为非耳是以谓之藏也又恻隐羞恶恭敬皆是一面底道理而是非则有两面既别其所是又别其所非终始万物之象也故仁为四端之首而智则或终而或始犹元为四徳之长然元不生于元而生于贞盖天地之化不翕聚则不能发散理固然也仁智交际之间乃万化之机轴循环不穷脗合无间程子所谓隂阳无端动静无始者此也

西山真氏曰人之为人所以与天地并立而为三者盖形有大小之殊而理无大小之间故也理者何仁义礼智是也人之有是理者天与之也自天道而言则曰元亨利贞自人道而言则曰仁义礼智其实一而已人与天地本一无二而其所以异者天地无心而人有欲天地惟无心也是以于穆之命终古常新元而亨亨而利利而贞贞而又元一通一复循环而无间人之生也初皆全具此理惟其有形体之累则不能无物欲之私故当其恻隐之发而有以挠之则仁不能充矣当其羞恶之发而有以夺之则义不能充矣恭敬是非之发亦然此孟子所以惓惓扵充之一言也盖善端之发其始甚防亦犹隂阳之

气兆于二至初皆眇然而未着也迨阳浸而长至于正月则天地之气和而物皆发达矣隂浸而长至于七月则天地之气肃而物皆収敛矣天地无心其生成万物之理皆自防至着无一嵗不然者人能体天地之心以为心因其善端之发保养扶持去其所以害之者若火之然因而嘘之若泉之达因而导之则一念之恻隐可以泽百世一念之羞恶可以正万民尧舜之仁汤武之义所以与天地同其大者以其能充之也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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