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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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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

性理二

气质之性

程子曰生之谓性性即气气即性生之谓也人生气禀理有善恶然不是性中原有此两物相对而生也有自防而善有自防而恶【后稷之克岐克嶷食我始生人知其必灭若敖氏之类】是气禀有然也善固性也然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盖生之谓性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説才説性时便已不是性也凡人説性只是説继之者善也孟子言人性善是也夫所谓继之者善也者犹水流而就下也皆水也有流而至海终无所汚此何烦人力之为也有流而未逺固已渐浊有出而甚逺方有所浊有浊之多者有浊之少者清浊虽不同然不可以浊者不为水也如此则人不可以不加澄治之功故用力敏勇则疾清用力缓怠则迟清及其清也则却只是元初水也亦不是将清来换却浊亦不是取出浊来置在一隅也水之清则性善之谓也固不是善与恶在性中为两物相对各自出来此理天命也顺而循之则道也循此而修之各得其分则教也自天命以至于教我无加损焉此舜有天下而不与焉者也 问生之谓性与天命之谓性同乎曰性字不可一槩论生之谓性止训所禀受也天命之谓性此言性之理也今人言天性柔缓天性刚急皆生来如此此训所禀受也若性之理也则无不善曰天者自然之理也气之所钟有偏正故有人物之殊有清浊故有智

愚之等 形易则性易性非易也气使之然也 问人性本明其有蔽何也曰性无不善其偏蔽者由气禀清浊之不齐也 韩退之説叔向之毋闻食我之生知其必灭宗此无足怪其始便禀得恶气便有灭宗之理所以闻其声而知之也使其能学以胜其气复其性可无此患

广平游氏曰气之所值有全有偏有邪有正有粹有驳有厚有薄然后有上智下愚中人之不同也犹之大块噫气其名为风风之所出无异气也而呼者吸者呌者号者其声若是不同以其所托者物物殊形尔因其声之不同而谓有异风可乎

山杨氏曰人所资禀固有不同者若论其本则无不善然而善者其常也亦有时而恶矣犹人之生也气得其和则为安乐人及其有疾也以气不和而然也然气不和非其常治之而使其和则反常矣其常者性也此孟子所以言性善也横渠説气质之性亦云人之性有刚柔缓急强弱昏明而已非谓天地之性然也今夫水之清者其常然也至于湛浊则沙泥浑之矣沙泥既去其清者自若也是故君子于气质之性必有以变之其澄浊而求清之义欤

或问人有智愚之品不同何也上蔡谢氏曰气禀异耳圣人不忿疾于顽者悯其所遇气禀偏驳不足疾也然则可变欤曰其性本一安不可变之有

朱子曰有天地之性有气质之性天地之性则太极本然之妙万殊之一本也气质之性则二气交运而生一本而万殊也 天命之谓性命便是诰劄之类性便是合当做底职事如主簿销注县尉巡捕心便是官人气质便是官人所习尚或寛或猛情便是当防处断事性只是仁义礼智所谓天命之与气质亦相衮同才有天命便有气质不能相离若阙一便生物不得既有天命湏是有此气方能承当得此理若无此气则此理如何顿放天命之性本未尝偏但气质所禀却有偏处气有昏明厚薄之不同然仁义礼智亦无阙一之理但若恻隐多便流为始息柔懦若羞恶多便有羞恶其所不当羞恶者且如言光必有镜然后有光必有水然后有光光便是性镜水便是气质若无镜与水则光亦散矣谓如五色若顿在黑多处便都黑了入在红多处便都红了却看你禀得气如何然此理却只是善既是此理如何得恶所谓恶者却是气也 天命之性若无气质却无安顿处且如一勺水非有物盛之则水无归着程子云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二之则不是所以发明千古圣贤未尽之意甚为有功 问天命之谓性只是主理言才説命则气亦在其间矣非气则何以为人物理何所受曰是 人之所以生理与气合而已天理固浩浩不穷然非是气则虽有是理而无所凑泊故必二气交感凝结生聚然后是理有所附着凡人之能言语动作思虑营为皆气也而理存焉故发而为孝弟忠信仁义礼智皆理也然就人之所禀而言又有昏明清浊之异故上智生知之资是气清明纯粹而无一毫昏浊所以生知安行不待学而能如尧舜是也其次则亚于生知必学而后知必行而后至又其次者资禀既偏又有所蔽湏是痛加工夫人一已百人十已千然后方能及亚于生知者及进而不已则成功一也 性只是理然无那天地气质则此理没安顿处但得气之清明则不蔽固此理顺发出来蔽固少者发出来天理胜蔽固多者则私欲胜便见得本原之性无有不善孟子所谓性善周子所谓纯粹至善程子所谓性之本与夫反本穷源之性是也只被气质有昏浊隔了故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学以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矣故説性湏兼气质説方备又曰臯陶谟中所论寛而栗等九徳皆是论反气质之意只不曾説破气质耳或问寛而栗等而下一字便是工夫曰然 性非气质则无所寄气非天性则无所成 问气质之性曰才説性时便有些气质在里若无气质则这性亦无安顿处所以继之者只説得善到成之者便是性 论天地之性则专主理言论气质之性则以理与气杂而言之未有此气已有此性气有不存而性却常在虽其方在气中然气自是气性自是性亦不相夹杂至论其徧体于物无处不在则又不论气之精粗莫不有是理若论本原既有理然后有气若论禀赋则有是气而后理随以具故有是气则有是理无是气则无是理性即理也当然之理无有不善者故孟子之言性

指性之本而言然必有所依而立故气质之禀不能无浅深厚薄之别孔子曰性相近也兼气质而言问天理变易无穷由一隂一阳生生不穷继之者善全是天理安得不善孟子言性之本体以为善者是也二气相轧相取相合相乖有平易处有倾侧处自然有善有恶故禀气形者有恶有善何足怪语其本则无不善也曰此却无过 问人之徳性本无不备而气禀所赋鲜有不偏将性对气字看性即是此理理无不善者因堕在形气中故有不同所谓气质之性者是如此否曰固是但气禀偏则理亦欠阙了气质之性生而知者气极清而理无蔽也学知以下则气之清浊有多寡而理之全阙系焉 问气质有清浊不同曰气禀之殊其类不一非但清浊二字而已今人有聪明事事晓者其气清矣而所为未必皆中于理则是其气不醇也有谨厚忠信者其气醇矣而所知未必皆达于理则是其气不清也推此求之可见 人所禀之气虽皆是天地之正气但衮来衮去便有昏明厚薄之异盖气是有形之物才是有形之物便自有美有恶也 问所谓美恶恐即通书所谓刚柔善恶窃疑清浊以气言刚柔美恶以气之为质言清浊恐属天刚柔美恶恐属地清浊属知美恶属才清浊分智愚美恶分贤不肖上智则清之纯而无不美大贤则美之全而无不清上智恐以清言大贤恐以美言其实未尝有偏若中庸称舜智回贤是也下此则所谓智者是得清之多而或不足于美所谓贤者是得刚柔一偏之善而或不足于清于是始有贤智之偏故其智不得为上智其贤不得为大贤虽愚不肖恐亦自有差等盖清浊美恶似为气质中隂阳之分阳清隂浊阳善隂恶故其气错糅万变而大要不过此四者但分数参互不齐遂有万殊曰陈了翁云天气而地质前軰已有此説矣又问气之始有清无浊有美无恶浊者清之变恶者美之变以其本清本美故可易之以反其本然则所谓变化气质者似亦所以复其初也曰气之始固无不善然腾倒到今日则其杂也乆矣但其运行交错则其善恶却各自有防处此上智下愚之所以分也 气升降无时止息理只附气惟气有昏浊理亦随而间隔 人之气禀有清浊偏正之殊故天命之性亦有浅深厚薄之异要亦不可不谓之性 问气禀在于人身既复天理气禀还去得否曰天理明则彼如何着得问理无不善则气禀胡为有清浊之殊曰才説着气便自有寒有热有香有臭 气质之性便只是天地之性只是这个天地之性却从那里过好底性如水气质之性如着些酱与防便是一般滋味 性譬之水本皆清也以净器盛之则清以不净器盛之则臭以汚泥之器盛之则浊本然之清未尝不在但既臭浊猝难得便清故虽愚必明虽柔必强也煞用气力然后能至 有是理而后有是气有是气则必有是理但气禀之清者为圣为贤如寳珠在清泠水中禀气之浊者为愚为不肖如珠在浊水中所谓明明徳者是就浊水中揩拭此珠也物亦有是理又如寳珠落在至汚浊处然其所禀亦间有些明处就上面便自不昧问物之塞得甚者虽有那珠如在深泥里面更取不出曰也是如此 问性如日月气浊者如云雾曰然 人性如一团火煨在灰里拨开便明 人性虽同禀气不能无偏重有得木气重者则恻隠之心常多而羞恶辞让是非之心为其所塞而不发有得金气重者则羞恶之心常多而恻隠辞让是非之心为其所塞而不发水火亦然唯隂阳合徳五性全备然后中正而为圣人也 问人有敏于外而内不敏又有敏于内而外不敏莫是禀气强弱曰不然淮南子云金水内明日火外明气偏于内故内明气偏于外则外明 气禀所拘只通得一路极多様或厚于此而薄于彼或通于彼而塞于此有人能尽通天下利害而不识义理或工于百工技艺而不解读书或知孝于亲而薄于他人如明皇友爱诸弟长枕大被终身不变然而为君则杀其臣为父则杀其子为夫则杀其妻便是有所通有所蔽是他性中只通得一路故于他处皆碍也是气禀也是利害昏了 问以尧为父而有丹朱以鲧为父而有禹如何曰这个又是二气五行交际运行之际有清浊人适逢其防所以如此 问天地之气当其昏明驳杂之时则其理亦随而昏明驳杂否曰理却只恁地只是气自如此又问若气如此理不如此则是理与气相离矣曰气虽是理之所生然既生出则理管他不得如这理寓于气了日用间运用都由这个气只是气强理弱理管摄他不得 沈僴问或谓性所发时无有不善虽气禀至恶者亦然但方发之时气一乘之则有善有不善耳僴以为人心初发有善有恶所谓几善恶也初发之时本善而流入于恶者此固有之然亦有气禀昏愚之极而所发皆不善者如子越椒之类是也且以中人论之其所发之不善者固亦多矣安得谓之无不善邪曰不当如此説如此説得不是此只当以人品贤愚清浊论有合下发得善底也有发得不善底也有发得善而为物欲所夺流入于不善底极多般様今有一様人虽无事在这里坐他心里也只思量要做不好事如蛇虺相似只欲咬人他有甚麽发得善明道説水处最好皆水也有流而至海终无所汚有流而未远固已渐浊有流而甚远方有所浊有浊之多者浊之少者只可如此説 人之性皆善然而有生下来善底有生下来便恶底此是气禀不同且如天地之运万端而无穷其可见者日月清明气和正之时人生而禀此气则为清明浑厚之气湏做个好人若是日月昏暗寒暑反常皆是天地之戾气人若禀此气则为不好底人何疑人之为学却是要变化气禀然极难变化如孟子道性善不言气禀只言人皆可以为尧舜若勇猛直前气禀之偏自消功夫自成故不言气禀看来吾性既善何故不能为圣贤却是被这气禀害如气禀偏于刚则一向刚暴偏于柔则一向柔弱之类人一向推托道气禀不好不向前又不得一向不察气禀之害只昏昏地去又不得湏知气禀之害要力去用功克治裁其胜而归于中乃可濓溪云性者刚柔善恶中而已故圣人立教俾人自易其恶自至其中而止矣 问蔡季通主张气质太过曰形质也是重且如水之气如何似长江大河有许多洪流金之气如何似一块鐡恁地硬形质也是重被此生壊了后理终是拗不转来又曰孟子言人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不知人何故与禽兽异又言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与不知人何故与犬羊异此两处似欠中间一转语湏着説是形气不同故性亦少异始得恐孟子见得人性同处自是分晓直截却于这些子未甚察又曰陈了翁云气质之用狭道学之功大与季通説正相反若论其至不可只靠一邉如了翁之説则何故自古只有许多圣贤如季通之説则人皆委之于生质更不修为湏是看人工夫多少如何若工夫未到则气质之性不得不重若工夫至则气质岂得不听命于义理也湏着如此説方尽 孔孟言性之异畧而论之则夫子杂乎气质而言之孟子乃专言其性之理也杂乎气质而言之故不曰同而曰近盖以为不能无善恶之殊但未至如其所习之远耳以理而言则上帝之降衷人心之秉彛初岂有二理哉但此理在人有难以指言者故孟子之告公都子但以其才与情者明之譬如欲观水之必清而其源不可到则亦观诸流之未逺者而源之必清可知矣此二义皆圣贤所罕言者而近世大儒如河南程先生横渠张先生尝发明之其説甚详 问孟子言性与伊川如何曰不同孟子是剔出而言性之本伊川是兼气质而言要之不可离也 邵浩问曰赵书记尝问浩如何是性浩对以伊川云孟子言性善是极本穷原之性孔子言性相近是气质之性赵云安得有两様只有中庸説天命之谓性自分明曰公当初不曾问他既谓之善固无两般才説相近湏有两様便自説不得因问天命之谓性还是极本穷原之性抑气质之性曰是极本穷原之性天之所以命只是一般縁气质不同遂有差殊孟子分明是于人身上挑出天之所命者説与人要见得本原皆善 孟子言性只説得本然底论才亦然荀杨韩诸人虽是论性其实只説得气荀子只见得不好人底性便説做恶杨子见半善半恶底人便説善恶混韩子见天下有许多般人所以立为三品之説就三子中韩子説又较近他以仁义礼智为性以喜怒哀乐为情只是中间过接处少个气字 问气质之説起于何人曰此起于张程某以为极有功于圣门有补于后学读之使人深有所感前此未曾有人説到此如韩退之原性中説三品説得也是但不曾分明説是气质之性耳性那里有三品来孟子説性善但説得本原处下靣却不曾説得气质之性所以亦费分防诸子説性恶与善恶混使张程之説早出则这许多説话自不用纷争故张程之説立则诸子之説泯矣因举横渠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故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又举明道云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二之则不是且如只説个仁义礼知是性世间却有生出来便无状底是如何只是气禀如此若不论那气这道理便不周匝所以不备若只论气禀这个善这个恶却不论那一原处只是这个道理又却不明此自孔子曾子子思孟子理防得后都无人説这道理 程子云生之谓性性即气气即性生之谓也盖天之付与万物者谓之命物之禀受于天者谓之性然天命流行必二气五行交感凝聚然后能生物也性命形而上者也气则形而下者也形而上者一理浑然无有不善形而下者则纷纭杂糅善恶有所分矣故人物既生则即此所禀以生之气而天命之性有焉此程子所以发明告子生之谓性之説而以性即气气即性者言之也又曰生之谓性是生下来唤做性底便有气禀夹杂便不是理底性了如椀盛水后人便以椀为水水却本清椀却有净有不净问生之谓性他这一句且是説禀受处否曰是性即气气即性他这且是衮説性便是理气便是气是未分别説其实理无气亦无所附又问性即气气即性此言人生性与气混合者曰有此气为人则理具于身方可谓之性又曰性者浑然天理而已才説性时则已带气矣所谓离了隂阳更无道此中最宜分别 程子云人生气禀理有善恶然不是性中元有此两物相对而生也有自防而善有自防而恶是气禀有然也善固性也然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盖所禀之气所以必有善恶之殊者亦性之理也气之流行性为之主以其气之或纯或驳而善恶分焉故非性中本有二物相对也然气之恶者其性亦无不善故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故先生尝云善恶皆天理谓之恶者本非恶但或过或不及便如此盖天下无性外之物本皆善而流于恶耳又曰人生气禀理有善恶此理字不是説实理犹云理当如此只作合字看问善固性也固是若云恶亦不可不谓之性则此理本善因气而鹘突虽是鹘突然亦是性也曰他原头处都是善因气偏这性便偏了然此处亦是性如人浑身都是恻隠而无羞恶都羞恶而无恻隠这个便是恶徳这个唤做性邪不是如墨子之心本是恻隠孟子推其弊到得无父处这个便是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又问恶是气禀如何云亦不可不谓之性曰既是气禀恶便牵引得那性不好盖性只是搭附在气禀上既是气禀不好便和那性壊了又曰性本善而今乃恶亦是此性为恶所汩如水为泥沙所混不成不唤做水 程子云盖生之谓性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説才説性时便已不是性也凡人説性只是説继之者善也孟子言人性善是也夫所谓继之者善也者犹水流而就下也盖性则性而已矣何言语之可形容哉故善言性者不过即其发见之端而言之而性之韫因可黙识矣如孟子之论四端是也观水之流而必下则水之性下可知观性之发而必善则性之韫善亦可知也又曰人生而静以上即是人物未生时人物未生时只可谓之理説性未得此所谓在天曰命也才説性时便已不是性者言才谓之性便是人生以后此理已堕在形气之中不全是性之本体矣故曰便已不是性也此所谓在人曰性也大抵人有此形气则是此理始具于形气之中而谓之性才是説性便已渉乎有生而兼乎气质不得为性之本体也然性之本体亦未尝杂要人就此上面见得其本体元未尝离亦未尝杂耳又曰性湏是个气质方説得个性字若人生而静以上只説得个天道下性字不得所以子贡曰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便是如此所谓天命之谓性者是就人身中指出这个是天命之性不杂气禀者而言尔若才説性时则便是夹气禀而言所以説时便已不是性也濓溪説性者刚柔善恶中而已矣濓溪説性只是此五者他又自有説仁义礼智底性时若论气禀之性则不出此五者然气禀底性便是那四端底性非别有一种性也然所谓刚柔善恶中者天下之性固不出此五者然细推之极多般様千般万种不可穷究但不离此五者尔问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説人生而静是説那初生时更説向上去便只是天命了曰所以大哉乾元万物资始只説是诚之源也至乾道变化各正性命方是性在凡人説性只是説继之者善也便兼气质了问恐只是兼了情曰情便兼质了所以孟子答告子问性却説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説仁义礼智却説恻羞恶恭敬是非去盖性无形影情却有实事只得从情上説入去又曰夫所谓继之者善也者犹水流而就下也此继之者善指发处而言之也性之在人犹水之在山其清不可得而见也流出而见其清然后知其本清也所以孟子只就见孺子入井皆有怵惕恻隠之心处指以示人使知性之本善者也易所谓继之者善也在性之先此所引继之者善也在性之后盖易以天道之流行者言此以人性之发见者言唯天道流行如此所以人性发见亦如此若水之就下处当时只是衮説了盖水之就下便是喻性之善如孟子所谓过颡在山虽不是顺水之性然不谓之水不得这便是前面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之説 程子云皆水也有流而至海终无所汚此何烦人力之为也有流而未远固已渐浊有出而甚远方有所浊有浊之多者有浊之少者清浊虽不同然不可以浊者不为水也如此则人不可以不加澄治之功故用力敏勇则疾清用力缓怠则迟清及其清也则却只是元初水也亦不是将清来换却浊亦不是取出浊来置在一隅也水之清则性善之谓也固不是善与恶在性中为两物相对各自出来此又以水之清浊譬之水之清者性之善也流至海而不汚者气禀清明自防而善圣人性之而全其天者也流未远而已浊者气禀偏驳之甚自防而恶者也流既远而方浊者长而见异物而迁焉失其赤子之心者也浊有多少气之昏明纯驳有浅深也不可以浊者不为水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然则人虽为气所昏流于不善而性未尝不在其中特谓之性则非其本然谓之非性则初不离是以其如此故人不可以不加澄治之功惟能学以胜气则知此性浑然初未尝壊所谓元初水也虽浊而清者存固非将清来换浊既清则本无浊固非取浊置一隅也如此则其本善而已矣性中岂有两物对立而并行也哉问以水喻性谓天道纯然一理便是那水本来清隂阳五行交错杂糅而有昏浊便是那水被泥汚了昏浊可以复清者只因他母子清曰然那下愚不移底人却是那臭秽底水问也湏可以澄治曰也减得些分数因言旧时人尝装惠山泉去京师或时臭了京师人会洗水将沙石在笕中上靣倾水从笕中下去如此十数畨便渐如故问物如此更推不去却是那臭泥相似曰是如此 程子云此理天命也顺而循之则道也循此而脩之各得其分则教也自天命以至于教我无加损焉此舜有天下而不与焉者也盖此理天命也该始终本末而言也脩道虽以人事而言然其所以脩者莫非天命之本然非人私智所能为也然非圣人有不能尽故以舜明之问此理天命也他这处方提起以此理説则是纯指上靣天理而言不杂气説曰固是又曰理离气不得而今讲学用心着力却是用这气去寻个道理又问水之清则性善之谓也至于舜禹有天下而不与焉者也一节是言学者去求道不是外靣添圣人之教人亦不是强人分外做曰此理天命也一句亦可见又曰程子生之谓性一叚当作三节看其间有言天命者有言气质者生之谓性是一节水流就下是一节清浊又是一节横渠云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将此两个性字分别自生之谓性以下凡説性字者孰是天地之性孰是气质之性则其理自明矣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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