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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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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佑,性善堂稿>

钦定四库全书

性善堂稿卷七      宋 度正 撰劄子

上本路运使论夫钱劄子

维时夏令正中天气清润恭惟都运太丞郎中龙图礼乐自将光华发越神所相劳台候万福正伏审疏恩北阙换节东川建台以来曾未旬浃号令所暨风采一新东川之人往时欲得之而不能得今遂得之岂胜欣幸正自闻报诚以得托照临喜至欲舞急欲擘一笺少见此意又念四方书问必萃此时正也亦复汲汲以无益之词上凂崇重仰劳裁答诚不足为勤秪足为罪故少迟之耳顷自边衅一启调度繁兴数月之间公私之积几於扫地意者陛下念东西两川蜀之根本空虚何以为国况漕挽之寄斟酌敛散审量缓急犹不可轻故遴选老成练逹儒效章着如执事者扶持而全安之耳一道之人上而士大夫下而匹夫匹妇无不习闻盛德之誉倾耳拭目皆望初令有以少寛之不啻如饥之欲食如渇之欲饮也旬日以来竟未有所闻独闻以百姓所出夫钱之缓专差十数辈黄衣下诸郡督之闻者无不错愕失望今距开禧用兵数月未远百姓再出此夫钱极是不易然指挥既下初无敢不从者但富者取诸其家贫者未免取之於人今所在富者少而贫者多贫者非鬻桑麻鬻田宅则不可办方其鬻也缓之则价必平急之则价必贱十千之物五千鬻之则是官科五千者百姓已受十千之害矣而可不恤乎然正窃谓此必非执事之意必出於进言者之过何者岂有恺悌君子至明至恕而乃不察此也进言者必谓近来边报日急收合散亡其费甚大此钱不可复缓正窃谓不然正闻之道路自敌侵大散侵天水侵皂郊侵成州侵西和公私所藏其?没者不知其几千万万至於般运钱粮为畔乱之人所夺者亦复不少由此观之前後致败皆由诸将措置乖谬即非钱粮阙乏今所科百姓夫钱已纳者亦及六七其贫而未足者少寛之半月一月亦似未为过也况近来总领所行下已自得旨通用三界钱引每界为钱三千六七百万前去年既已抄印在库今方施用何由便致阙乏敢望不惮改令抽回所差人使州县稍寛限日百姓不至慌忙窘急亦自拜赐耳执事下车之初所差人未测台意浅深未敢玩狎威令未敢放肆无礼州县若自今凡有行遣一一差人则其末必至凌辱官吏无所不至耳去年总所行下取拨旧欠动以一日为限下邑介於大山之间非舟车之会日收止於见钱纵有钱在库兑钱引亦数日而後足因移书幕府委曲备述此意其後行下但令日下疾速解发不拘一日之限督促之中稍有通融之意最为得体方此调度之际自非懵然无知识者何敢不尽心尽力自取罪戾正自去岁至今略计补解增解之数无虑七八万下邑壤地褊小一路之中素号阙乏能自如此亦不少耳今者切望详察特赐指挥凡事不泛差人且斟酌适中之令使州县可以奉承如其庸鄙上则忽慢王事不能趁赴军期下则残虐百姓不能究宣德意择取其尤甚者一人声其罪而按发之又谁敢不畏服似诚不必黄衣四出然後使之趋令也正向者幸甚得接英游辱知爱甚厚诚恐左右之人未逹事体不能以盛德雅望为惜故率易一言伏惟察其言之忠爱而亮之幸甚幸甚执事所拘未得诣明台躬受约束愿言妙护粹和茂着勲庸以前从槖之拜正伏纸忱叩

上王枢密谦仲书

四月一日具位度正谨薰沐裁书再拜献于宫使枢密相公执事正闻天下有逹尊三爵一齿一德一朝廷莫如爵乡党莫如齿辅世长民莫如德以言乎三者虽天下之所共尊而其实固不一也爵焉者施於朝廷而不及於乡党齿焉者行乎乡党而不及乎朝廷惟夫所谓德焉者合内外一贵贱而通行乎天下者也然爵之与齿盖有偶然而得之者偶然得之在人虽貌敬而心不服若夫仕极乎公卿之贵历佐累朝号为元老而又盛德大业书行於竹帛而流於天下若是者不独士大夫尊之而凡民尊之不独中国尊之而四夷尊之不独一时尊之而举天下万世尊之矣恭惟执事德量如河海践履如金石行满天下而益谦名满天下而益恭其进而立乎朝廷之上也危言正论日闻於人主之前其退而处乎郷党之间也盛德大业日播於四方之远正蜀之书生少从先生长者游固已获闻大人君子之盛德及长周游四方泛楚泽趋吴会讲业闽中而翺翔乎江汉之间当世之所谓大人君子者亦既略识之矣独未能窃伏下风而拱听议论之末深以为恨夫古之士所以汲汲然自善其身者岂独诵诗读书而後为学哉凡天下之士道义之可师德业之可范巍巍然出於一世之表者苟能亲其顔色接其词气薰习渐染有不知其然而然者矣况议论之余正气消蚀首白而尾黑首阳而尾阴首君子而尾小人者比比皆是至於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夷险一心始终一操如相公者几何人士不为君子则已士欲为君子而不见天下道德之士听一言观一行以自矜式宁不为自弃乎虽然志於富贵者富贵则趋之贫贱则去之若志於义理者贫贱由是富贵由是正之立志素不甚浅相公其俯而纳之引而道之察其所以而警诲之幸甚幸甚正谨再拜上

上费尚书书

四月十七日具位度正谨再拜上书尚书给事侍读修史执事正闻天下之所甚尊而重者莫如师而其所可信者莫如门人弟子师焉者道之所在而门人弟子者所以承斯道而传之者也夫子负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之道以立於世天下从而师之者凡三千人顔子之礼乐曾子之一贯固已许之不疑矣自余仲弓子路之徒或可使南面或可使为宰或可使与宾客言一善之可称一能之可録盖门目而品题之无遗也夫子一日得政於鲁它未有所取而公西赤使齐原思为之宰使夫子得政於天下而复文武周公之盛则所谓三千子者愚知其必有以处之也孟子受业子思从者数百人其高弟弟子乐克公孙丑之徒尤其所深许者也乐正子用於鲁孟子喜而不寐而乐正子亦汲汲然惟其师之称乐正子非私於其师也其意若曰使吾之师而行其道於天下所谓数百人者庶几皆有行焉耳逮汉之兴费直传易伏生传书申公传诗戴德传礼董仲舒传春秋皆自孔氏而孔子之书赖之以存史氏从而系之曰官卿相者几人官列卿者几人官郡邑者又几人所以叹其徒之盛而美其师道之不替也下而迄於唐其所以扶持斯道而振起之者莫如韩柳昌黎先生雅以师道自任故其成就者尤为俊伟而河东先生凡所指敎者亦皆有闻於世故唐之文物所以光明硕大驾两汉而追三代者皆两先生涵养作成之力而推挽之功也伏惟尚书得孔孟之传於千载之下表里道德践履纯固自为布衣发言立论深极乎诗书之奥天下学者翕然师尊之簪履升朝天子置之经筵访以学问非天民之先觉而何以先知觉後知以先觉觉後觉得其门而升堂入室者何限正固不肖固不足以测知万一重念尚书分教遂宁尝获执经座下亲道德之容听正大之论不为不久不肖之资固不足以有立然至於循其师之说笃信力行终其身而不畔者亦或自许其庶几焉今者夫子当路於朝渊骞环列正也不远千里一趋函丈附於由求之下以自献其不肖之身或可使南面或可使为之宰或可使与宾客言惟夫子所以命使天下後世称之曰尚书之门至某官者几人至某官者几人而同其善於天下且使汉唐大儒不独专美於前夫岂惟小人之幸实师门之幸也传曰顔渊孔子更相称誉不为比周执事尚何疑狂斐若干篇具之别卷尚书其加察不宣

任尚书伯起书

九月一日具位度正皇恐再拜上直院修史詹事给事尚书执事正窃惟士之志于学惟道之所在而已道之所在学者从而归之无远近之间彼此之异也夫子生于鲁鲁之士从之齐宋郑卫陈蔡之士亦从之以至秦楚之士亦莫不从之何者道之所在焉耳道之所在或数百里而从之或数千里而从之从之而质其所见质之而参其所闻日渐月摩以进乎道此之谓得其所从未闻有非之者至孟子亦然孟子之徒数百人夫数百人者岂其皆邹人哉亦四方之士耳近世濓溪明道伊川亦然盖自洛而从濓溪者二程是也自闽而从二程者杨龟山游建安之徒是也道之所在岂必曰舍其郷之人不从而从他人以为罪哉乃者斯道之传盖在朱子张子吕子三先生者同时并出鼎立天下天下有志之士皆起而从之故从之之士所得之多所造之深者散在天下盖已不少正也不幸生于远方又不幸年方十五六时张子吕子已相继殂谢独惟晦庵先生在焉士而不志于道则已士而苟志于道当是时也不先生之从而奚从故闻其风而思见其人读其书而思识其言味其言而思得其心盖如是者又十余年于是慨然内断于心以决其行惟其贫约无车马之资无王公大人之援身披裋褐足蹑草履口甘藜藿往返万里寒暑之所侵陵风雨之所震薄几为道路之馁魂者屡矣盖是时伪学之论方炽士?于利害畔而去者往往而有先生察其来之远壮其志之高灼其中心之无所畏而外行之无所迁也于是接之加异焉穷其所已知而後告之以其所未知极其所已到而後语之以其所未到及其言之有会于心则欣然而与之言之于人而称之其所以博而约之者盖无所不至而正亦退而自谓有得于先生焉天下之士皆曰非卓然自立者未易至此独其乡之人曰是盖舍此而从于彼者于是或显攻之或阴排之襍然而起噫使先生而生吾乡吾舍而他从焉是诚可诛也今道在先生而先生居于彼吾能不以其远而往从之是盖得其所从者而吾何罪且士之志于学未尝不欲见诸用然用与不用是有命焉使其果不见用于世则存心养性以自修着书立言以自乐要使没世而名不泯于後斯已矣虽然谓其舍此从彼而排沮之者此特一国一乡之私论云尔也推之天下则有公论在伏惟尚书游从于先生为最久造诣于斯道为最深当路于朝不为不得时言听谏行不为不得君以先生之门论之盖四科之上士而正之不肖不惟不敢自附于七十子之後是殆庶几乎三千之徒之间耳德行言语固无足比数而文学政事又不足采録然其初之所怀者如此而中之所存者又如此今之所以自安者又如此今年五十有三矣一毁之余殆将不复尚书其亦念之哉往者新进之士释褐而归者谓正言尚书尝辱问其姓名焉意者盖悯其穷悼其屈思有以少振之也因不敢自弃而一吐之文集数种各附跋语其後贽之书府愿一览以见其所得之如何不宣正皇恐再拜上

通刘侍郎书

正闻孟子曰贤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今以其昏昏使人昭昭盖谓已先知之而後可以览其所未知已先觉之而後可以觉其所未觉也已则未见何以使人之见已则未闻何以使人之闻是故审声於聋考色於盲是犹索金於窭人之子其不得亦宜耳伊尹有尧舜君民之学然後可以使君为尧舜之君民为尧舜之民甘盘有天人之学然後可以使其君保乂有邦礼陟配天多历年所此三代之际有其学而见之於用者也孔子有经天纬地之学而定公莫能用故其学独传於门人载於六经孟子有居仁由义之学而齐宣莫能用故其学亦传於门人而载於七篇此三代以降而不获於用者也迩者储宫既建博求天下儒学之士以为文辅侍郎实与其选天下有识皆欣然相庆曰是可谓得师矣侍郎之学造之也深存之也至察之也精而养之也久是不可谓无其学而苟於充其位者也且正何以知之夫圣贤之学内外交相养而已养之於内则礼义之悦我心者不可无以发之养之於外则进退周旋之际起居饮食之间亦不可无以示之内外各得其养而圣贤之所以为圣贤者在是矣侍郎在太学时必欲以其师白鹿书院之规掲之学以养之於外又欲以其师大学中庸语孟之书讲之诸生而养之於内正是以知侍郎之学盖有所自今者之除非无其学而苟於充位以为荣者也今既数月矣而朝夕辅导之方左右启廸之具不识尚可得而闻乎正窃谓辅导太子启廸开谕者固不一端然明经义以资益其聪明谨游从以涵养其性情是二者盖其事之大者焉夫太子之学何学也将学为人君为人父之道也欲学为人君者当先学其所以为臣之道不能尽夫所以为人臣之道则亦不能得夫所以为人君之道矣欲为人父者当先学其所以为人子之道不能尽夫所以为人子之道则亦不能得夫所以为人父之道矣故为人子而孝者必能为慈父为人臣而忠者必能为仁君是道也载之六经故太子不可不讲明经义夫所谓讲明经义者非若文生才士破碎章句穿凿义理以幸於有司也是将以格物致知将以诚意正心将以齐家治国是三者而已是故辅导之选惟其学不惟其科第惟其道德不惟其文采盖有文采者未必知道有科第者未必知学而帝王之学无所用乎文采科第也夫六经之义浩如渊海学者所造当有先後孰先而始孰後而终是不可不知也夫圣人之立言语其精者固未尝遗其粗语其末者亦未尝遗其本本末精粗本自一贯然其亲切着明造之而易入讲之而易明者莫若论语是以明经之序当先论语次七篇次而大学次而中庸次而诗次而书次而礼次而春秋而终之以易焉夫易穷理尽性之书而论语者切问近思之书也学者必先切问近思而後可以穷理尽性则不躐等不陵节圣人之道为可得圣人之事业为可有矣夫孔子晚而後学易而後之学者乃以谈易为先周公作周官槩言教国子而不专言敎太子之法盖位有贵贱学无等差自太子逹於庶子以及公卿大夫之子一而已然所谓敎国子者教之以诗书敎之以礼乐而已当是时文王之易其发明天人之藴亦已备矣然终未以为敎三易之法特掌於太卜周公之意必有所在发明经义以辅导太子者亦不可不知也今夫蓬生麻中不扶自直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居移气养移体是不可不图之於其初也今士大夫家求师以敎其子者固不可不谨然至於朋友游从之间亦岂可不察盖先生相与言必以仁与义市井相与言必以财与利闻仁义之言久熟则必悦於仁义而欲为仁义矣闻财利之言久熟则必悦於财利而欲为财利矣此自然之义也自昔帝王之资聪明睿知未有不过人者苟於性习之未远嗜欲之未流熏之以诗书之气濡之以礼义之味则日就月将有不难致者故曰蒙以养正圣功也夫天下之道二正与不正而已朝夕与正人处则耳闻正大之言目见正大之行熏习渐染夫安得不正朝夕与不正人处则口习邪僻之言身习邪僻之行熏陶变化夫安得而正是故欲其进德而毋败於德欲其修业而毋怠於业则其居处之间游从之际必皆有以为之虑而後能得也且其所与居处者何人也是不可不知也其所与游从者何人也是不可不知也左右前後罔非正人则谁与为不善左右前後皆非正人则谁与为善所与居处所与游从而皆得乎逸民处士则诱之以声色之奉而伤其性导之以货利之事而损其行者必无之矣如是则吾之进说必欣欣乎其乐闻也所与居处所与游从而不离乎近习小人则引之以诗书之正道启之以先王之法言者亦必无之矣如是则吾之进说必戛戛乎其难入也岂可自谓吾惟以说经为职而於其居处游从之间漠然不为之虑而望其能进德修业乎昔惠帝聘四皓以为羽翼肃宗亲李山人与之共事本朝真宗礼白云先生与之往来是皆可为後世法程子尝建言乞择老成宫人内臣侍哲宗而经筵祗应人亦皆在遴选今春坊内外供给之人若皆得谨愿者为之为益亦不细矣此谨游从以辅导太子者又不可不知也正又尝求之於古得可以为戒者二可以为法者三可以为法者商高宗周文王滕文公是已可以为戒者尧之丹朱舜之商均是已古之帝王未有不尊师敬友以成其圣德者古今之称大圣人者必曰尧舜然皆以精一执中为学盖学则为圣为贤不学则为患为不肖理之必然耳丹朱商均非其无以为师者又非其无以为友者卒之不肖焉何也夫人之生或不幸而有疾虽欲学之而才有不逮勉焉尽其至可也彼商均者不知其才之何如而丹朱以傲闻是其才亦有过人者而卒之不肖则不学之罪也使其知学去邪以从正去恶以从善沛然其谁能御之此其可戒者也夫古之圣人虽曰生而知之然考其行事未有不学者高宗自谓旧学于甘盘盖其少时已得甘盘而师之讲之已熟行之已至观其得说与之议论至於啓心沃心之说光明照彻焕然於千载之下中兴之功盖有不足为者是皆其幼学之力有以致之也文王之为世子也仁孝之实见於躬行者已不可及然犹孜孜汲汲养老乞言尊师重道不自满假故君人之大德事君之小心自其为世子时已自成之战国诸侯谁能以学为事者独滕文公知敬孟子故孟子一见遽告以尧舜之道性善之说此不惟有受道之质而好学之心亦可见矣他日问礼问为国孟子所以告之者皆王道之纲仁政之本惜其未能始终师用孟子而至於王也然其好学之心卓然如此视齐宣梁惠沉酣於功利鄙浅之说者万万耳此可为法者也今之宫僚可谓备矣然独侍郎力辞兼职乞专一赞谕是殆以春宫德业进不进为已任者故正辄以其浅陋之说进於左右正不肖不学无所取才然区区所以望侍郎者不敢以望於人惟侍郎加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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