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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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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隋大业中,太医博士巢元方,所撰《诸病源候总论》,以为疫疠,“与时气温热等病相类,皆由一岁之内,节气不和寒暑乖候或有暴风疾雨,雾露不散,则民多疾疫,病无长少,率皆相似,如有鬼厉之气,故云疫疠”;“欲辟却众邪百鬼,常存心为炎火如斗,煌煌光明,则百邪不敢干之,可以入于温疫之中”;“乘此以行于路,百物之恶精,疫气之疠鬼,将长揖之焉。”夫曰众邪百鬼,曰百物恶精,曰疫气疠鬼,岂皆怪诞不经之名哉。按陈振孙《书录解题》,称王焘《外台秘要》诸论,多本此书,今勘之,信然。晁公武《读书志》,称宋朝旧制,用此书课试医士。而太平与国中,集《圣惠方》,每门之首,亦必冠以此书。先哲论为《内》、《难》、《甲乙》而后之第一书,信矣。然则巢氏所谓百物恶精,疫气疠鬼,据此可以必其非妄,盖承先圣鬼疰蛊毒之遗义,渊源有自,固与巫祝之所谓鬼厉者不同。然则曰鬼厉也,曰疠鬼也,盖有微义存乎其间,未可溷为一谈也。按鬼疰即细菌,蛊毒即原虫,第细菌原虫,千种百类,莫不赖气候变迁,以为生存繁殖。所以《素问•遗编》,归纳为木、火、金、水、土五疫,此五疫者实即风暑燥寒湿五气郁酿之秽毒。

医者但绝其秽毒酿疫之因,则细菌原虫未有不歼灭者也,既知疫毒有五气之不同,则论治处方,判若冰炭。夫长夏之季雨淫日烈,吸受之者,湿从暑化,湿郁火炽,火动风生,鼓荡肆横,故兹所论为火风之热疫,而非寒疫。王叔和《伤寒例》云:“从春分以后,至秋分节前,天有暴寒者,皆为时行寒疫也。”明吴又可论湿疫略兼火化之证,清余师愚论淫热化燥之疫,是吴、余各论病疫之一隅,而(复)又论火风之疫,亦补论疫病之一隅也。道光年间,王孟英著《霍乱论》两卷,及其《随息居重订霍乱论》四卷本,皆极精确详明之能事,洵为霍乱常治之书。然今年遵守其方者,轻则可愈,重则罕效,或世运之变欤,抑未偏重火风之治欤。读孟英之论,知霍乱之常法,究本论之议,知疫疠之变治,知常知变,始足以语医。孔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昔苏东坡谪居黄州,连岁大疫,治以圣散子方,所全活者,至不可数,并云:“用圣散子,一切不问,而阳毒发狂之类,入口即觉清凉,此殆不可以常理诘也。”陈无择《三因方》云:“此药似治寒疫,因东坡作序,天下通行,辛未年,永嘉瘟疫,被害者,不可胜数,大概往时寒疫流行,其药偶中,抑或方土有所偏宜,未可妄用也。东坡便谓一切不问,似太不近人情夫,寒疫亦自能发狂,盖阴能发躁,阳能发厥,物极则反,理之常然,不可不知。”据此益信寒疫之方,不能治热疫,而湿疫燥疫之方,亦各有专治,断断不能溷用也。虽然,五疫之邪,无不相兼,但有多寡之不同,从化之各异耳。(复)制庚申石膏解疫饮,为疫因湿热火风者设,亦不容用治清寒水湿诸疫也。世之治疫者,多循疫字之面,而溷淆谬误,故谨就管窥所及,粗陈端绪,尚望海内明哲大雅,有以诲正为幸。

时疫解惑论上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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